111 娘的消息

  芷染撇撇唇，没有在这时候计较这些称呼。

    姐妹俩人跟着门房一路到了书房，书房里摆有点心和茶水，慕相早就做好了款待的准备。

    见到她们便立即笑脸相迎，起身自桌后面走了出来，说：“瑜儿，染儿，你们回来啦！”

    芷染默默瞥开视线，无视慕相一脸渴望的神色。

    “信呢！”

    慕相眼底划过一抹失落，自抽屉里把信拿了出来，交给了芷染。

    芷染接过信，扭身就要走。

    慕相忙拦着她说：“染儿，你不要急着走，先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突然收到一封这样的信，你一个人怎么查，让爹来处理好吗？”

    希瑜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不然听听他怎么说？”

    希瑜不敢再叫慕相爹，也不敢自作主张，怕像上次一样，引得芷染不快。就是说这么一句话时，脸上也带有小心翼翼的神色。

    芷染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动手将信封拆开。

    极快的自上而下阅读了一遍，不悦的皱起眉质问慕相，“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所以掳走了娘，寄了这么一封信来。”

    毕竟唐氏一直占据着丞相夫人的位置，就算她离家出走多年，慕相也没有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难保不会有心思不好的女人，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撑空慕相夫人的位置。

    慕相脸色有点难堪，沉思了一会儿说：“自少年识得你娘起，我便全心全意的注视着她，后有幸娶了她，更是将她护如眼珠，这一生除了你娘，我没有第二个女人。”

    “瞎说！”芷染小脸一怒，斥道：“你当我是傻的吗？你府里的一对母女是怎么回事？凭空冒出来的吗？”

    慕相嘴辰蠕动，却没有解释，只是无奈的说：“这些事情，将来我会对你娘解释清楚的。”

    “最好是我娘会接受你的解释。”芷染瞪大了一双眼，满是兴灾乐祸。

    慕相叹息一声，宠溺的看着芷染，说：“之所以让你过来，看到这信，就是让你知道，你娘目前无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余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希瑜一张俏容盛怒的瞪着慕相，拖着芷染的手说：“小妹，我们回去，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芷染眨眼不解的被拖走了两步问：“姐，你怎么了？”

    希瑜最是想一家团圆能够生活在一起，怎么好端端的对慕相一副怒言相斥的样子。

    “他不是好人，我们再也不要来了！”希瑜咬着下唇，声音略微沙哑的说话。

    芷染立即心疼起来了，当下有些无奈的回忆刚才的说话，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怎么希瑜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娘为你吃了这么多苦，为了养大我们四姐弟，你知道娘吃了多少苦吗？娘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你竟然还怀疑娘的贞洁，我恨死你，恨死你了……”希瑜咆哮的喊了出来，眼泪‘扑哧扑哧’的直掉。

    芷染神色一变，看慕相的眼神寒冷了几分。

    慕相立即慌了的解释，“瑜儿，你误会爹了，你娘是什么样的女子，爹还能不知道吗？爹怎么可能误会你娘呢！”

    “你刚才的话里，明明就是这意思！你别不承认了！”希瑜边流着晶莹的泪珠子，边喊着。

    芷染觉得希瑜有些敏感了，或许因为她不是古代女人的原因，对这些话也没这么在意，所以觉得慕相的话还算正常。

    慕相叹息的说：“我就是了解你娘，所以才知道这些，你娘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没有男子爱慕，当年想迎娶你娘的男子，能围着帝都绕两个圈有余呢！”

    “你还说你没有毁我娘的名声，你就是这样想的！”希瑜激动的跳了起来，全然没有将慕相当成父亲，激动的挽起袖子，就打算用她在萧可颖身边学的两三招来对付慕相。

    “姐，冷静一点！”芷染将希瑜拉了回来，紧紧的牵在身边。

    希瑜怒红了眼，质问：“小妹，他都这样说娘了，你怎么还能忍。”

    芷染拍着希瑜的后背说：“不要激动，不要气，他说的没有错，有人爱慕娘的话，确实可能做出这些行为。”

    希瑜咬咬下唇，为难的说：“可是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到时候旁人只会说娘的不是。”

    芷染恍然大悟，才明白希瑜这么生气的原因。

    在这时代，未婚的女子被多年男子爱慕是可以，若是已婚了，还被男子惦记着，旁人只会觉得这妇人水性杨花，根本就不会觉得是这女人有魅力。

    “不会的！不会让人知道的，若是被人知道了，谁敢说你娘一句，我就要了谁的命！”

    慕相眼底掠过一抹狠意，芷染看着有些心惊，这话，他说得一点不假，确实是有这种打算。

    “好了，先听他怎么说，先救出娘要紧，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芷染安抚的拍了拍希瑜，将她拉到一边坐下。

    她再以眼神示意慕相，小嘴也同时轻启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心里可有嫌疑人。”

    慕相皱着眉，将心里的话理顺了才敢说出口，怕又有哪里措辞不清楚，惹得女儿们不悦。

    “当年追求你娘的人凡多，但若到了今时今日，能有这份成就，在我、皇上、太子及沐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察觉不到分毫的，却是寥寥无几。”

    芷染撇了下唇，“你这不是说废话吗？”

    慕相不慌不忙的说：“当年让我印象深刻的几人，如今位高权重的也只有田大人及诰亲王两人。”

    “他们都是谁？”听到田姓，芷染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田紫暄，御史大夫之女，也是闺苑另一派的管事人，这会儿她倒是还想起来了，田紫暄与惜然公主私交甚笃。

    慕相解释说：“田大人是御史大夫，诰亲王是皇上胞弟，两人都是皇上的心腹。”

    芷染一听，就有一种果然的感觉。

    “你觉得他们谁更有可能？”芷染不了解这两人，便只能仰仗慕相。

    慕相紧皱的眉就一直没有松过，他说：“诰亲王作为这一次战事的监军，一直在边境上，还未回朝，倒是田大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这样的话，我们就先从田大人查起。”诰亲王远在边境，就是要查，也不好查，倒是田大人可以细查一下。

    也可以从田紫暄方面下手，若是田大人真的拐走了唐氏，田紫暄只要知道，自然不会容忍唐氏的存存。

    不提田紫暄是否爱她的娘亲，就光是田大人对唐氏的执着，她的出现，绝对会威胁到田紫暄的身份。

    毕竟田大人若只是想唐氏无名无份的跟着他，用不着这般大张旗鼓，他肯定是想光明正大的和唐氏在一起。

    若是如此的话，田紫暄嫡女的身份也会受到威胁，她到时候一定会有所动作，毕竟这时代，嫡庶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的。

    “这事让我处理好吗？你们还小，就不要掺和了，我一定会把你娘平安带回来的。”慕相一副商量的口吻，低声下气的说着话。

    芷染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好！”

    她都已经知道了唐氏的消息了，怎么可能还坐以待毙，自然是想将尽快将唐芷找出来。

    寻找唐氏的过程里，她倒是不觉得里间过得慢，可是若坐以待毙的话，她会觉得度日如年的。

    “可是你还这么小，若是遇到点什么事可怎么好。”慕相很担忧芷染的安危，他目前并不太了解芷染，才会这样说。

    芷染翻了翻白眼，讥笑说：“若真是田大人，他又真是以这种理由劫走了娘亲的话，他是一定不会动我，甚至会好好款待我。”

    慕相紧抿着唇，知道芷染分析得没有错，也就没有阻止的理由了，以防万一的说道：“也怕我们猜错了，你若是一定要自己查，我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可好。”

    芷染不悦的说：“不用！”

    若是暗中有人，她的一点秘密不都藏不住了吗！

    “可是……”

    芷染绝决的说：“我说了不用，我身边不用人！我能保护好自己，你若是一定要派人保护，就保护大姐吧！”

    希瑜动了动唇，知道芷染的本事，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微张了下唇，又无声的闭紧。

    “好！不过有问题，随时和爹联系。”

    芷染对慕相腆着脸，一次又一次的自称爹很无奈，起身极没礼貌的说：“我们走啦！”

    这话，芷染自然是对希瑜说的。

    希瑜忙起身跟在芷染的身边。

    慕相跟着追出来说：“不如就住在这里吧！你娘有什么消息，我也能马上通敌你，再者你住在开河县，离这里也还是有些距离的，每日上学也是不方便的。”

    芷染不奇怪他知道她们家住的位置，毕竟是一朝丞相，若是连这点事情也查不出来，就真的是太逊色了。

    “不用了！你既然查清楚了这些，自然也该知道，颜倾坊是我的产业，我目前还不差银子，有能力在帝都买下一处宅子。”

    “爹不是这意思。”慕相无奈的又开始道歉。

    他觉得自从妻女回来后，他这背脊就没有挺直过，一直弯腰道歉，可量却还是引不起她们的释怀。

    芷染在慕相再三挽留之下，还是不肯留住在慕相府，被他逼急了，芷染只说：“你也不看看你家里住了什么人，袁映雪一张脸不止烂了还臭了吧！”

    慕相能当上丞相自然是不错，当即会意的问：“难道是你？”

    芷染有意暴露身份，得意的扬起下巴问：“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你想找我要解药？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给的，有本事你就来抢吧！”

    慕相轻笑的说：“我是你爹，你是我女儿，我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在我面前不用想一个刺猬一样，你想怎么做，爹都支持你。”

    芷染狐疑的看着慕相，不解的问：“你真的不找我要解药吗？”

    “自然不，等你解了气再说。”慕相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竟然是有些高兴的样子。

    芷染下了狠药的说：“我杀了她呢！”

    慕相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却是皱眉有些为难的说：“目前还不行，等过段时间吧！”

    芷染奇怪的看着慕相，忍不住问出心底话，“你怎么这么冷血啊？她即使不是你的发妻，也是你的女人吧！而且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

    “呵呵……”慕相一声渗人的浅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他只是温和的对她们姐妹叮嘱：“你们既然不喜欢和她住在这里，我也就不勉强了，你们自己在外面要多注意一些，可别生病了，也要多注意安全。”

    “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能有什么！”芷染轻嘲的一笑，蓦然转身离开了相府。

    希瑜跟在她的身后出来，俩人一路朝颜倾坊走去。

    “我觉得他有些奇怪，可能当年的事情是有苦衷的。”希瑜挣扎了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芷染瞅了她一眼，轻声回应，“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希瑜欣喜的露出笑容。

    她很高兴，芷染和她的看法一致，最重要的是慕相当年若真是有苦衷的话，说不定她们一家人就能团聚在一起了呢！

    芷染没有去打破希瑜的幻想，反正她知道唐氏将来最终也还是会回相府的。她已经做好了委屈自己的准备。

    毕竟太子妃怎么可能是没有出身的姑娘家。

    就是知道这些，所以芷染的心里才不好，气恼她们姐妹三人嫁人，竟然需要唐氏这样委屈自己。

    将她的下半生困在一个她不喜欢的位置。

    一路到了颜倾坊，店里的生意很好，芷染只和益东说了几句话，拿了几瓶护扶品就离开了。

    店里既然已经开起了，益东便可以安心的去处理其他的事情，首要就是在帝都买一处稍微大一点的宅子，但又不用太大，能容纳下她们这些人就行了。

    再者就是，虽然她有了唐氏的消息，不过说好了今天去给沐如玉送护肤品的，芷染自然没有忘记。

    沐如玉没有在家里，芷染免了和她打招面正高兴呢！将东西都交给了沐夫人，她拉着芷染留下，三人说了一会儿话。

    芷染并不好奇，沐府这么快也收到了消息，毕竟谁家没有养几个探子呢！否则的话，如何在这帝都生存。

    “你娘品行端正，是极好的！不好的是其他人，你们也不要多想，知道吗？你娘一定会完整无缺的加来。”

    沐夫人的话里有些深义，芷染却是不愿意多想，笑容淡了几分的说：“我知道的，我娘自然是最好的。”

    沐夫人拍拍芷染的脸颊，欣慰的说：“好孩子。”

    离开了沐府，又去了一趟太子府，确认太子已经将唐氏的消息告诉语烟后，芷染这才放心的和希瑜回学院。

    回到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学了的时辰。

    岳珊鄙视的说：“你们还回来干嘛，马上就要下学了。”

    有了唐氏的消息，芷染的心情也好多了，有了玩笑的心意说：“马上就要下学就是还没下学，我自然要来教舍的，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在么！”

    芷染在和益东说买宅子的时候，就想过这几晚可能都要在田府附近活动，便想着就住在帝都。

    但她又和师父师叔一起，这样住进别人家里做客，怕是有些不妥当，便只好作罢了，来回多跑一些路程算了。

    下学后，芷染去了一趟将军府。

    一是要感谢他们帮忙寻人，二是要看看将军的手腕。

    这几天她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有顾得上，好在岳将军已经不需要再配合着针灸治疗。

    “将军恢复得很快，不出数日就会大好了，这段时间切不可胡乱使用右手，到时候可就前功尽弃了。”

    岳珊拍了拍胸口保证说：“你不用担心的，我们一家人看着，我爹不会乱来的。”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是岳将军也不可能乱来，除非他不想要这只手，不想再上战场了。

    离开岳将军府之前，芷染把她娘的情况说给了岳将军听！

    岳将军不禁有些感慨的说：“实在是对不住了，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芷染笑得无奈说：“将军说的是什么话呢！将军有心就好了，再说我娘也总算有了消息，这是一件好事。”

    “自然的！再之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可以随时来寻我！”岳将军大力的保证。

    芷染高兴的应下后，这才匆匆的离开了岳将军府，姐妹俩人又一起乘了马车回了庄子。

    她并没有告诉岳将军具体的线索是什么，倒不是不相信岳将军，只是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泄漏出去的风险。

    芷染迫不急待的等着天黑，等着夜深人静，好去夜探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