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颜有心留手,见到他接不住她中途换招,所以硬生生收回了那一剑的原因。
即便是如此,他却仍是被她那一剑残存的剑气扫中,结结实实地摔了出去。好在那残存的剑气已经不多,被他借着后退之势已经悉数化解了去,若是不然,现在他大约已经不能靠着自己的双脚站立在地上了。
他既然输了,便也就痛痛快快地抱拳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此番比试,是无缺输了。”
叶颜点头还了一礼,淡淡地道:“承让。”
她言语之中,虽然隐隐有些可惜,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因这少年十分谦逊有礼,颇具君子之风,她并不想多为难他。
那花无缺一双眼睛明亮幽深,见她如此,也明了今日之事便就此结束,便也不多言,只微微一笑,放下双手退到了一边,也是将此事就此揭过的意思。
叶颜一日之内已经见识了两种不同的武功,特别是这两样功夫各有各的特别之处,心中十分不由得满足,便想着就此离去了。
她一向是雷厉风行,心中生了去意,当即便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未料到,她话音方落,还没等转过身去,便叫人拦住了。
“姑娘请留步,老夫也想见识见识姑娘的功夫。”
这语气倒很是硬气,叶颜抬眼一看,见到拦住她的却是那灰衣的中年壮汉。好似他方才已经自报家门,说是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也正是她此前上山来,本要挑战的人。
不过,阴错阳差间,正主儿没比试成,倒是同旁边不相干的人切磋了一番,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何况,那传说中的“刀剑双杀”虽然厉害,但想来也不过只是同用刀剑之法,她既然已经见识到了西门吹雪那等纯粹的剑气,又见识到了花无缺的那种“移花接玉”的神功,对这种又是刀又是剑的功夫,便少了几分期待。何况,他方才与那青衣男子才较量了半日的内功,现在体力虚耗,她又怎能乘人之危。
故此,她便摇了摇头道:“阁下今日已经同人比试过,既然已有消耗,此事便就作罢。我从不乘人之危。”
这话一说,那独孤一鹤原本已经有些怒气冲冲的脸,便有些僵住。
他原本以为叶颜这姑娘的武功既高,性子必然也高傲之极,目空一切。见识到了剑神西门吹雪的剑法和“移花宫”那“移花接玉”的神功之后,定然是已经瞧不起他们峨眉的剑法,故此才连问都不问便直接走人的。
他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但性子却最为火爆,又最是好面子,正在因为这个猜想而暴怒不已,准备不论如何先教训教训叶颜,好找回场子的时候,谁料到人家竟然回了这么一句话,倒是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尴尬之极,却也拉不下面子道歉。正在踌躇间,却见那少年花无缺微微一笑,上前解围道:“叶姑娘果然光明磊落,颇有君子之风。”
叶颜对此不置可否,只淡然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径直离去。
未料到她才刚抬脚,便听得身后又有个声音嘶喊道:“叶姑娘,你是大好人,武功又高,且千万搭救搭救我,他们峨眉派和移花宫的人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要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孩子……姑娘你大仁大义,可千万不能不管啊。”
他这声音喊得挺大,只不过马上就被两个女声呵斥道:“你这小贼,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颜回头一看,见这声音果然便是被那孙秀青和石秀云制住的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所发,心中已经有些不悦。再看虽然此刻他叫得凄惨不已,但他盯着她的眼睛里,却隐隐有些算计,她不由得便冷笑道:“你我素不相识,你与他们之间如何,又与我何干?”
她说完了这话,便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只孤身一人,径直下山去了。
只留下围观了她半日的那一干人等默然静立在山顶的寒风中,有些发愣。
良久,花无缺看着她的背影,喟然长叹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霍天青也叹息着附和了两句,转头却迎上了独孤一鹤愤怒的脸,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笑道:“独孤掌门可是还有话说?”
独孤一鹤冷笑道:“霍掌门健忘了,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
另一旁,对此事完全不明所以、也不想冒然插手的花无缺,却也朝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走去。
他虽然是谦谦君子,但也不能任由人往师门“移花宫”脸上抹黑不是?
这个江玉郎,看来,是要好好处置一番了。
且不论峨眉顶峰之上,那几个人之间如何风起云涌,叶颜却是已经顺顺利利地下了山,径直朝着大理而去。
大约她的名气实在是已经不小,故此这一路,竟也是无事。她边走边顺便游山赏景,还抽空筹划了一番等到游历告一个段落之后,要如何兴建藏剑山庄的事宜。如此,路上的时间便并不觉得难熬,忽一日,便已经看见了大理城的城门。
她催马前行,正要进门,却忽然听得身后一阵车马的喧哗,夹杂着许多人声,沸沸扬扬地传来,竟似完全没有看见她一般,径自朝着她而来。
她微觉诧异,转过头看时,却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