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明天下午出殡,明天上午有很多亲戚和宗亲前来吊唁,作为大儿子徐龙祥有很多丧礼要做,诸如接香纸、行下跪礼、出殡托头。看着弟弟很疲惫,徐祝华心疼地劝弟弟:“龙祥,明天你还有很多事,现在你休息会儿。”
“没事,姐,明日答就走了,我也没让答过上好日子他就去了,他一生操劳,让我最后陪陪他吧。”
徐龙祥过了会儿又闷闷地说道:“答让日本人害死了,东明大老也让潜山城里的汉奸和日本人害死了。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由日本人为非作歹。”
徐祝华叹了口气:“是啊,日本人十分猖狂,搅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没有安生的日子。”
父亲的死对全家来说太突然,一家人悲痛欲绝。而自己在做的事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或许早点告诉姐姐,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真到那一天时就不会像天塌了一样。徐龙祥抬头看着姐姐,决定跟她透露自己早已带领潜山游击队抗日的事。
“姐姐,答和大老都是被日本人害死的。为了家为了国,我们得和日本人干到底,姐,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在黄柏游击队了。”
徐祝华先是一愣,随后急切地低声追问:“你什么时候进了游击队?打仗会死人的,我们家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不打仗也会死人的。”徐龙祥的一句话令徐祝华无法反驳。
徐龙祥摁着姐姐的肩让她坐在凳子上,然后蹲下来真诚地看着姐姐的眼睛,耐心地劝慰:“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答的事情告诉我们,日本人都是一帮冷血畜生,杀人毫不眨眼,他们根本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屈服忍让都没有用,只有把他们打服,打得他们滚回老家。战场上需要我这样年轻力壮的,多一个人加入抗日队伍,就能早一天把日本鬼子赶跑,大伙才有安生日子,才能让龙波、荷香这样的孩子们平安长大。”
道理徐祝华都懂,只是她刚失去了父亲,又害怕某天失去弟弟。看着徐龙祥如此认真,态度坚决,徐祝华心里升出一丝对弟弟的敬佩,她想,自己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家,让弟弟没有后顾之忧,放手战斗。
“好吧,我知道拦不住你,不过上了战场千万要小心。家里你放心,有我呢。你一定记着,我跟弟弟妹妹等你回来。”
第二天下午,徐家将徐父下了葬。徐龙祥在徐父墓前郑重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用袖子轻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又将墓前被风吹乱的黄纸余烬清理干净。送走了父亲,徐龙祥准备回游击队。
“姐,我得走了,家里就拜托你了。”徐龙祥握着徐祝华的手说。
徐龙波和徐荷香也依依不舍地看着哥哥。
“快走吧,家里不用惦记。”徐祝华知道弟弟要去做一件了不起的事,纵使满眼不舍,也要让弟弟放心离开。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储境走了过来,略带不满地问:“听说东明大老也死了,你不在家里待着,还回去做什么?”
徐龙祥一直不太亲近储境,储境做了国民党的官以后表现出对财权的热衷,让徐龙祥更加无法认同,但储境身上还有三分文化人的傲气,徐龙祥觉得他是有底线的,国仇当前,对日本人卑躬屈膝的事储境不会做。徐龙祥想,自己在游击队的事也不用瞒他了,省得以后被他察觉到了再说自己防着他,给姐姐添麻烦。
“东明大老和答都是让日本人害死的,我要去黄柏,跟着抗日队伍干。姐夫,家里以后就要劳烦你跟姐姐了。有什么事需要我,还请及时通知找我。”徐龙祥毫不避讳地跟储境提起自己参加了抗日。
“你要去打日本人?不错,有志向。”储境略有惊讶,转念一想,这也不奇怪,毕竟日本人杀了两个对徐龙祥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储境对救国之事是支持的,但他自从进了国民党的阵营,就对共产党非常不满,便暗示徐龙祥:“不过,抗日组织不止一个,可别站错了队,留下后患。”
“不管什么组织,都是打日本人的。”徐龙祥却并不接他的腔,只淡淡地说道。
徐龙祥归队后不久,日本人就开始进攻太湖县城,步兵联队、炮兵联队和空中联队齐上阵,国军第二十一军一三八师步兵炮兵协同还击,重伤敌军,但最终未能成功阻击。一九三八年七月底,太湖县城及周边地区失守,一三八军伤亡严重,向英山撤退。
日本人占领太湖后,继续兵分两路向湖北黄梅县城、安徽宿松县城挺进,于八月初接连攻克二城。之后一段时间里,日军待在黄梅休整,战争前线转移到皖西南鄂西,安庆潜山一带成了战略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