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不小不大地下着,不知何时起,雨声中似乎隐约多了一道声音,有一道断断续续的笛声,那笛声不成曲调,听着很奇怪,但似乎又自有它独特的一种腔调。
“啊呀!”突然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就见不知从哪冲进来一条狗把一学子身侧的笼子冲翻在地,香气四溢的包子叽哩咕噜洒了一地,那狗疯了一般开始狼吞虎咽。
学子噌一下站起了身子,往一侧躲去,由于跪久了,腿麻,踉跄了几下险些摔个狗吃屎。
紧接着他一回头,就见哪里只是一条狗,四面八方,不知从哪窜来许多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它们闻着肉味龇牙咧嘴一轰而来。
“哪来的狗——!”
现场一阵骚动,方才还跪在一起四四方方的队形霎时被冲散,人仰马翻,金贵的学子们被饥饿的狗群撵得溃不成军。
雨声不停,笛声依旧不怎么悠扬地吹着。
林府轿子里,春桃掀起一角轿帘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庞虎口中“此狗为真狗”是何意了。
她震惊道:“虎子哥,你吹笛子还能操纵野狗呢?”
她虎子哥忙着吹笛子没功夫搭理她,林襄说:“你虎子哥吹笛子还会让蛇跳舞呢。”
春桃知道庞虎不怕各种动物,但仍被蛇跳舞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姑娘,你怎么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
春桃望着轿外,忽然惊道:“姑娘,都卫司的人来了!”
庞虎听闻声调一改又吹了一种调子,快速御笛将野狗驱散后,他倒了口气,方才对春桃嘿嘿一笑,道:“我祖上是猎户,对付各种动物有秘传法子。”
春桃:“……”
马蹄声渐近,庞虎忐忑地搓搓手,下轿之时说:“姑娘,万一我被查出来,让都卫司的人抓走,你一定要救我啊。”
林襄拍拍他的肩,平静地说:“万一查到你头上,我代你蹲大牢——”
庞虎一呆,觉得小主人不太靠谱,每次都拿同样的话诓他。
“——放心吧,都卫司,咱有人。”林襄透过轿帘注视着策马而来的裴峥,把后半句话补全了。
裴峥打马而来,于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被野狗冲散的太学学子。
太学学子之中,有几个带头的疑似在商量着什么,商量片刻后,一个领头的一掀衣袍,正欲重新跪下。
同一时间,裴峥接过齐明抛过来的弓,拇指一叩将羽箭箭矢折断。
折了箭矢的箭穿过一众学子头顶,不偏不倚打那个领头的衣袍穿过,那领头学子“嗷”一嗓子,正要弯下去的膝盖被那股力道打直了。
裴峥把都卫司的令牌一亮,冷声道:“凡皇城墙下闹事者,一律抓捕入狱!”
那领头的学子望向射他之人,面色一变,叫嚣道:“你敢抓本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还敢出箭伤我!”
裴峥再次抬起手中长弓,这一次他没有将箭矢折掉。
第二支羽箭于弦上呼啸而出,“呯!”一声,堪堪擦着那学子的脚尖,入地三尺。
那学子已然吓得面如白纸:“你——”
“你”字尚未落定,第三支离弦的箭擦着他头皮飞过,将他头上髻冠射下。
那学子披头散发仰面摔倒,跌入泥水之中,吓得尿了裤子。
惊呼声四起。
裴峥面无表情一收弓,抛还给齐明。
齐明接过弓箭,对那群学子厉声喝道:“就此散去,既往不咎!不思悔改继续妄议朝政、聚众滋事者,严惩不贷!”
学子们哪知道都卫司的人会动真格,一时惊在原地。
“散开,都散了!各回各家!”裴峥带来的人马前去驱散学子。
裴峥一勒缰绳打马向一拐角而去,马蹄于一轿前驻足停下。
林襄于轿中而出,二人隔雨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