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音乐,远远近近,跟着,有灯光从前面亮起,仿佛是《聊斋》的开头,鬼火一样在眼前漂移。我睁大眼睛往前看去,但是却根本看不清楚。我试着往前摸索了一番,然后摸到了一面墙壁,于是我快速向前走去。
路面有些崎岖不平,甚至还有水滴声。
音乐声越来越响,灯光也越来越亮,终于,我来到了灯光和音乐交汇的地方,这里是一个舞台。
这里是成记戏院的舞台。
配乐师们穿着白色的衣服,一脸麻木地弹奏着音乐。
舞台中间,一个女人一身素衣,脸上的妆已经花掉,斑斑驳驳,哭泣连连。她甩着水袖,轻声吟唱,音乐随着她的哀歌越发鬼魅。
舞台下面坐满了人,整整齐齐的,他们的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坐姿笔直,仿佛是一具具早已死去的僵尸。
我目光扫视着那些观众,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人,那竟然是沈曜,他也看到了我,于是对着我招了招手。
我立刻走了过去,从侧面座位,走到了沈曜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我问道。
“嘘。”沈曜神秘兮兮对我竖起了手指。
我还想说什么,只见旁边前后左右的人都转过头看着我,他们都戴着一模一样的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目光充满了恐惧。
我草,我一转头,只见旁边的沈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面具,他们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仿佛要射穿我的五脏六腑。
“情郎,情郎,你过来啊。”突然,台上的女人唱了一句,其他人立刻坐直了身体,我慌乱中抬起了头,结果看到舞台上的女人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你过来啊。”女人又说了一句。
随着女人这一句话,旁边的人一下子将我架了起来,然后他们抬着我,一边走一边唱着一个曲子向舞台走去。我用力挣扎着,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最后被他们抬到了舞台上,然后有人过来给我穿上了一件戏服。
“想李代桃僵翻误身,恨他翻为雨覆作云,可怜红粉付青萍。我泪沾襟好一似膏火生心,苦时时自焚,苦时时自焚。”
女人唱着戏词来到了我面前,她的妆容彻底没了,露出了本来的样子,那竟然是吴若兰,她眼神悲伤地看着我,目光充满了爱怜。
“苦时时自焚。”吴若兰说着摇着头,突然手里多了一把斧头。
这时候,旁边忽然走过来两个人,一下子将我两只胳膊压住,然后按到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我用力挣扎起来,但是两个人的力道很大,死死地按着我,我根本挣脱不了。
吴若兰一边唱着,一边走了过来,然后举起了手里的斧头,随着她的唱词越来越响,越来越悲伤,瞬间挥了过来。
啊,我一下子惊呆了,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安静,没有舞台,没有唱词,也没有斧头,我的后背全是冷汗。刚才的噩梦让我浑身发冷,半天没有回过神。
“你醒了。”突然,旁边有人说话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旁边吴若兰坐在一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一下子叫了起来,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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