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拿着一件被刮撕的羽绒棉衣看个没完没了。去年冬天我就知道了这件羽绒棉衣被刮撕的原因。他几乎一年盼一年,盼了好几年才狠下心花了伍佰元买了一件羽绒棉衣。可谁知道偏在他买羽绒棉衣的那天LA大厦失火了,事后他告诉我,为了救一个在大火里差点出事的姑娘才把新买的羽绒大衣给刮撕了。说实在的,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好心,不是他安全回来我就高兴,他就没好好想想如果他出事了,都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如果他出事了,我该怎么活;如果他出事了,我到老那天连个埋尸的人都没有;世上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当时把我心疼坏了,我得捡多少废品才赚回伍佰元钱,他就这样白白的瞎掉了,看他还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更是让我生气。
有时候我真想骂他一顿,想一想还是算了,从小就没了妈?活得也够可怜的。
姑娘,听我的话吧,别看你现在像花一样,除了外面长得好,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人生只有正当好的时候才有的那股香气,可是青春是不会太长久的,就像一天里很快就要过了晌午一样。假如你跟着像爱民那样的人还没享受到幸福的快乐,转眼间就会变老了,就像树上的叶子绿油油的多好看,可使用不了多久一场秋风过来就变黄了,很快就落掉了。树上的花和叶子来年的时候还会再开再绿,但是人一旦走错了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知道今天的社会谁都没法阻挡得了谁,一旦选择上了一条错误的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因为你回头再看到的将是没有一点原来美丽的景色了。那小子天天拿着一件撕坏的衣服没完没了的看,我知道那小子是咋想的,我知道他咋想也是没用的,他连你现在这样的日子都没有,怎么能让你过比这还好的日子,我来是想让你醒醒吧,也好去劝劝他明白明白,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就让咱们的生活都回到几天前你们没有见面时的样子。”
“厚坤,你也听到了吴爱民父亲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果说吴贵成看到和听到范德昌的表情和口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不足以奇怪,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和发自内心的情感没有一点希望自己的小子跟他家的姑娘能成为一对的打算,在他看来这范德昌夫妇也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范德昌一定借机劝说女儿彻底了断跟自己小子在一起的念头,但是范德昌接下来的话让吴贵成一下子云里雾里不知所踪。
“你的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你怎么选择我们都不再干涉了,不过有一句话你要牢牢地记住,无论你以后的路有多么的艰难,都不要怨在我们身上,不要怨我们没给你把好关。”
“他爹,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你没听明白吴爱民他爹说出的意思吗?还是你也被姑娘给气糊涂了?”显然这个家庭的主妇时刻都在秉从古老传承下来的夫唱妇随贤妻良母做派,只是丈夫的突然改变初心让她也感到意外。
“走,就让爱民的父亲跟厚坤说说话吧,咱们到外面说去。”来到了院子外面,范德昌接着跟老伴说,“按说吴爱民出了家境贫穷没有啥大毛病,至于说一个男人长相差点是不能成为缺点的,男人的肩膀总是要挺起一个家庭的,最主要的是看他有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他能对他姑姑家那样,以后对咱们还会错得了吗?再说咱们的资产即使不再发展也能够咱们以后的花销和用度了,有咱们的帮助厚坤她又能苦到哪里去?这社会人心太花花了,咱们以为是好的事未必就是好事,咱们以为是坏的事未必就是坏事,真正找到一个好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们都是有手有脚的人,有些事不是用嘴来说的,用嘴说出来的事反倒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事。”尽管这个干瘦的小老头不知道姑娘说出的话是啥意思,不过他已经意识到姑娘是铁了心的跟着自己家小子过生活。
让吴爱民从来都不会想到的是自己的婚姻大事竟是父亲几句大实话给促成了,不过吴贵成可没抱着一点去促成自己小子和范家姑娘的婚姻的目的,至于在他们父子看来任是谁都不可能说服的执拗到底的范德昌为什么就答应了,到了也说不清楚。
从范厚坤的嘴里吴爱民知道LA大厦引发那场火灾的原因,大厦电源线路老化,保安取暖的暖风机长期的运转造成线路过热短路起火。
当吴爱民说起父亲吴贵成去世的事,苏方达也低着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在没有认识吴爱民的时候他就认识了吴贵成,也就是认识了吴贵成才使他认识了吴爱民。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和生活,为了生存和生活才使人人都变得勤奋起来。
LA是一个南北狭长东西较窄的地理分布,杨林镇分布在LA的南部,按理说无论如何住在杨林镇的苏方达也不会认识住在LA城北郊的吴贵成,只是因为两个人都在干着相同的生意,吴贵成到处的捡废品,苏方达到处的收废品,这样两个人相识就不足为怪了。吴贵成在LA城里捡到废品有时候嫌到废品收购站太远就卖给了满街敲锣流动收废品的,有几次他发现只有这个身材偏瘦偏高的小子给出的价钱比别人稍稍高点。
尽管一个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没有一个人会对他们说出一句感激的话,尽管他们出入经过的场所都会遭到人们的冷眼,但是他们却实实在在的给这个社会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他们把这些可有可无的废品通过最低廉的价格回收了过来,做成原材料又加工成了新产品。
“小师傅,不嫌弃的话尝尝我的旱烟。”中午的时候好几个捡废品收废品的坐在LA城边一棵大槐树下歇晌,彼此嚼完了干粮,瘦小的老头拿出了旱烟让了让几天来一直跟他坐的最近的瘦高的小子。
“大伯,我从来不抽烟的,不过你太客气了,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瘦高的小子接着说,“大伯,我看你一个劲地咳嗽,还是少抽点烟吧。”
“没办法,记不了了,自从老伴没了,我就把这个东西当成了老伴。”
“我看你的年岁跟我的小子也差不多,年纪轻轻的可不能长久的干下去,尽管也有人在收废品上干成了大事业,不过我还是认为年轻人该干点有实实在在手艺的事,现在的国家跟以前可完全的不一样,到处都需要有手艺的人,有手艺的人在社会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我的小子,以前的时候干的是装修工,现在跟着dd公司干起了电站安装的行业,收入比以前好多了。”
“我也不想干这个行业了,只是没有合适的路子,哪一天跟你家的哥哥说说看看能不能带着我,不管干什么我是绝不偷懒的。”
“这还用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能下得起苦勤谨的人。”
在吴贵成的介绍下,苏方达跟着吴爱民到dd公司开始干起了电站安装的行业。在这里他认识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行业技术高超的工人,在他跟吴爱民干起电站安装的第二年,他们来到了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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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铭宇听说吴爱民夜里睡觉从上铺掉下来的事后,并没有责怪宿舍里其他的人没有把下铺给他留出来,直接找到了SK营地的管理人员。
“我们花钱租了你们的宿舍,自己安装了空调,合同到期空调还得无偿的留给你们,你们怎么说的我们就怎么做。我们的工人爬上爬下的干了一天活,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爬到上铺,如果不是有人睡熟的时候从上面掉了下来,第二天连班都上不成,那些上下大小便不方便的事我就不说了。在上铺睡觉把人掉下来是很危险的,把人摔成伤残的事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来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在电站安装多年的技术工人,他们是听说新加坡在世界是很有名的城市才愿意到这来的,如果知道外面宣传的都是徒有虚表,连睡觉都能把人摔伤这事传扬出去对新加坡的名声也不好。再说我们的房间即使所有的人都睡在下铺也一样是很宽敞的。”
SK营地宿舍的管理人员也觉得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在他答应允许dd公司的工人可以把上下铺的床拆成单人床的时候说,“以前在这里住宿的主要都是印度人,他们为了少付房租钱,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根本安不下那么多的单人床,不像你们只有八个人,不要说是空调,每个月风扇产生的电费他们还耍赖嫌多。工人吗,在哪都是应该受些苦的,什么条件都得克服,在这里你们中国的企业对工人的待遇算是最好的。连印度人都羡慕说做一个中国工人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