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飞白在一旁解释:“师父,这你就不懂了。识微是殷家长公子,谁敢罚他去扫茅厕?就算他一个字没写,他也是第一名。”
姜篱:“?”
挤进人群,看榜上排列的名次,殷识微果然高高居于榜首。
万恶的世家门阀!姜篱怒不可遏。
对了,她排第几来着?顺着名字一溜往下看,找了许久,终于在最后一名里找到自己。
“哈哈哈,快来看,看萧梨写的什么!”忽然有人大喊。
不知是谁拿到了她的卷子,居然在那儿互相传阅。
质子们瞧了她的答案,纷纷笑得喘不过气来,“‘真他大爷的累啊’,萧梨,亏你写得出这种答案!”
林嫣回的名次仅次于殷识微,看了姜篱的卷子,非常得意。这次总算扳回了一局,教这个所谓的姜篱传人颜面扫地。她哼了声道:“萧梨,你也不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剑祖堂堂苍岚首徒,修为高强,人品贵重,岂会说这等粗俗不雅之言?”
王南珠附和道:“是啊,萧二姑娘以后可莫要以己之心忖度大能了。”
她这话是明目张胆地讽刺姜篱低俗。
姜篱郁闷了,正确答案不是“真他大爷的累”?
世家这帮人真是傻缺,三百年前个个嘲笑她出身卑贱,三百年后又开始捧她的臭脚,对她的出身只字不提了。
“行,姜篱高风亮节,德高望重,”姜篱懒懒问道,“所以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想不到她萧梨也有请教别人的时候。林嫣回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我就教教你吧。三百年前,剑祖姜篱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御剑登上了天外天。”林嫣回露出神往的表情,“她说,天下无我一般人。”
举座慨叹姜篱的豪迈,只有姜篱本人当场无语。
原来就这?这要是当年那些老不死的听见她说这话,得骂她狂妄吧。
是了,难怪殷雪时与她重逢没有欢喜,只道:“狂妄太过,终招嫉恨。姜篱,你登高而小天下,却不可小百家。”
她那时很生气,费尽工夫登天来见他,他专说一些煞风景的话。她经常觉得他做人古板,循规蹈矩,十分无趣。现在想想,他和她性子原本就是南辕北辙,一开始相互喜欢,也不过是因为在李沧玄的墓里朝夕相处了一年吧。她行事高调,肆意妄为,而他沉默寡言,持身守正,他讨厌她,实在是很正常。
不过,其实殷雪时的劝谏不无道理,是她那时候年少气盛,听不进去。阿竹恨她,会是因为她太狂妄么?她忽然有些低落。
走回殷识微身边,她颇有些郁闷地问:“这话我如今听起来,确实有些狂妄。”
戚飞白小声道:“师父,不是有些狂妄,是非常狂妄。”
姜篱挠挠头,破天荒生出点自省的心思来,“我是不是得反省一下?”
“不必,”殷识微缓声道,“阿篱,你当得起这句话。”
纵然姜篱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殷识微的声色有几分漠然,“该反省的不是你,而是指责你嫉恨你的人。”
姜篱哈哈笑道:“照你这么说,你爹也该反省,他当年老念我。”
“嗯,”殷识微望着她,眸色浓郁而深邃,“他应该反省。”
姜篱:“……”
总觉得这厮在为虎作伥。
没错,“虎”是她姜篱。殷识微流着殷雪时的血,怎么完全是两样人呢?
“对了,”姜篱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我真的要去扫茅厕?”
周遭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殷识微眉目清冷坦荡,面不改色地说道:“飞白陪你去。”
他话音刚落,戚飞白不由自主地开口:“我陪你去。”
不是,不对,戚飞白猛地捂住嘴,他不想去啊!
怎么回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姜篱非常感动,用力拍他肩头,“小看你了,想不到你如此孝顺!”
不知为何,他的脚步自动跟上姜篱。双脚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嘴也无法自控地求救。他惶然回头,望见殷识微站在原地,淡然目送他同姜篱远去。他霎时间明白了,殷识微这个伪君子用了原始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