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说道:“禀陛下,时候不早了,是否要奴婢伺候陛下沐浴。”
荣郁芝正看着枕套上的团龙纹发呆,听梁崇婉说话,也不多想,就点点头。
梁崇婉暗暗松了口气,把荣郁芝引去沐浴了。
洗了澡,梁崇婉又帮荣郁芝传了膳。因为储志琦走得急,没把御厨也带来,所以荣郁芝吃的是黄府厨子做的晚膳,八菜一汤,做得清淡。可今天出了这么多事,荣郁芝没什么胃口,每道菜吃了两三口也就饱了。
在厅里吃了饭,荣郁芝见天已经擦黑了,自己做什么都觉得不自在,便想着干脆早点睡觉。她和梁崇婉说了一声之后,梁崇婉并两个宫女帮她换了寝衣,就让她在床上躺着了。
荣郁芝盖好被子,就见一个宫女放下了帷幔,然后透过帷幔她就看到这宫女…居然径直盘腿坐下了。看见这一幕,荣郁芝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拨开帷幔问那宫女:“你在这里干嘛?”
那宫女被荣郁芝吓了一跳,忙跪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回道:“奴婢…今儿…奴婢为陛下值夜。”
荣郁芝歪歪头,这值夜又是什么东西?她教那宫女起身,那宫女便恭恭敬敬帮她拉好帷幔,又坐下了。
荣郁芝躺在床上,可是一想到旁边还坐着个人,搞不好还时常看自己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赶紧睡着,但是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是在床上翻过几个身,一点睡意都没有。
好一会儿,荣郁芝终于忍不住了,她扯开帷幔,硬着语气和那个宫女说道:“你能别在这边睡嘛,旁边有人我睡不着。”
那宫女被惊得红了眼眶,唯唯诺诺退下去了。
荣郁芝等那宫女离开房间把房门关上之后,才躺回床上,感觉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可仔细想想,她又觉得自己对不住那宫女,感觉自己把今天一天的压力都化作怒气撒在那宫女头上了。她侧过身子面朝里躺着,叹了口气,这才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
那宫女退出屋子之后,只红着眼睛站在屋子门前。今天是她轮到守值夜,可又被陛下赶了出来,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站在门前,生怕陛下有什么吩咐。
梁崇婉本想出来看看荣郁芝这儿有什么不妥的,就看见那宫女呆站在屋门前,便上前询道:“合璧,你怎么站在屋门前呢?”
合璧看到梁崇婉朝自己走来,便迎上去行了礼:“姑姑,陛下说有我在一边睡不着,便教我出来了。我又怕陛下有什么吩咐,只好在门口候着。”
梁崇婉听合璧这么一说,知道荣郁芝只是小官之女出身,并不知道,也一定不习惯有人值夜。想想这么个普通的女孩子,一夕之间被捧为帝皇,也不知是福是祸,她不禁叹了口气,转过头告诉合碧:“夜里风大,你且回去歇着罢,陛下这儿有我呢。”
合璧听了这话,简直如蒙大赦,她朝梁崇婉福了一福,喜逐颜开:“多谢姑姑,那麻烦姑姑了,合璧退下了。”说完,她转身便朝下人们休息的外院走去。
梁崇婉见合璧走远,这才慢慢打开屋门,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随后进了屋子。
荣郁芝这时候已经熟睡了,梁崇婉见帷幔里没什么动静,便松了口气,坐在帷幔外头的椅子上。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荣郁芝就被叫醒了。她痛苦地揉揉眼睛,想撒个娇赖床,才发现叫醒她的是梁崇婉,却不是卓妈妈了。她一下睡意全无,乖乖地起床由着宫女们一拥而上帮她穿衣服。
从中衣开始,就几乎全是明黄色的衣服了,最外面还套上了一件绣龙纹的红色褙子。等到帮荣郁芝穿完衣服,梁崇婉又引着她去梳妆。她刚刚拿起梳子,荣郁芝便说:“今儿不是要去北都么,梳个轻便点的发式吧。”
梁崇婉俯身应下,便给荣郁芝梳了个小髻,也没插多少珠宝,只是稍稍点缀了下,再给她戴上了一支镶满珠宝的金步摇。
折腾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荣郁芝才走出屋子去用了早膳。等到她一切完备出了黄府的门时,便看见储志琦已经骑在马上等着她了,身后还跟着依旧素衣的柏存峥。
见荣郁芝出来,储志琦和柏存峥全都跳下马来,带着一列随从朝她行礼,然后迎她上了一辆六马马车。那六匹马都是通体雪白,活像六尊白玉马雕
荣郁芝踏上马车之前,转头看了看,只见这随行人员举着皇帝仪仗,浩浩荡荡地,竟望到巷子口也没见尾。
马车里,烧得正旺的炭早把车厢烘得暖暖的。荣郁芝坐稳后,就听远方有几声皮鞭摔地的声音,一个尖细的嗓音大声喊道:“皇帝出行,众人避让。”随后,马蹄声起,马车稳稳地朝前走着,荣郁芝斜靠在马车壁上,觉得坐马车比轿子舒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