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盯着旧黄破搅的纸页出了神。
后面几页纸的内容平平无奇也寥寥无几,主要的含义无非就围绕着生灵在容器之内,一个出生到消逝的过程,再深究下去她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但她隐隐之中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写下这本书的前辈或许知道的还不完全,也许他(她)终究也没有查清楚这个世界更多奇怪地方的原因。
毕竟这个世界从未向他们这些渺小的生灵露出过一丝真切的面容,他们远不配。
正当她内心翻滚澎湃,感慨万千之际,一股阴气往后脖颈之处飕飕地灌,云烟将浴凤剑拔出往后刺去,却看见阿星满脸泪花地跪在地上,浓重的阴雾之中缓慢地浮现出一个人大致的轮廓。
那个人满身是深红的血迹,身体与四肢的伤口大大小小约有数十道,几处极为严重的伤处深得隐约透骨,他撇着脸,倚靠在墙角,阿星抓着他的手,小小的身子无法克制地颤抖,她强忍着没有大哭出声,只是眼里恐惧与怨恨又一次倍速增涨。
云烟耳边轰隆炸响了一声惊雷,心一下子落进了万丈深渊。
烛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踉跄着走到他的面前,浴风剑往地缝间一插,数只青耕鸟飞影环绕着烛寂,停留于深重之处,温柔地化成青色的光点,竭尽全力治愈着他的伤痛。
似乎察觉到了云烟的靠近,烛寂睁开双眸,目光中流转着抱歉与自责,他嘴微微张开,刚想说什么,鲜血便从唇上淌流下来。
他着实受了重伤,云烟不断催动内力,一边用浴凤剑青耕的治愈能力,一边推掌于他胸前唤酒醒护身符与进行治疗。
“别说话,烛寂你……,”云烟咬起了牙,“……你,算了。”
她显然从他眼里知道了大概,一定是他没有听自己的安排,莽撞了,被黑白无常发现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如果眼下不给他及时治疗的话就算有护身符他也极可能就会死。但长时间在这里停留也不是什么妙计,如果被发现了藏身之处,会死得更惨。
云烟转头对阿星道:“阿星,帮我们看着四面八方,所有点方向,我需要至少一个半小时,挺过去。”
“烛寂,接下来一定听我的,半小时左右你可以恢复活动,我们根据千纸鹤的指引,逐渐向鬼门关靠近,如果阎王亲自来截,我们去其他八殿,谨记避开时游儿和时安,再从其他鬼门关出去,路程极其漫长凶险,但只有这才能把生灵之晶送到冥界之外的地方,只要生灵之晶一旦安全,我们一出冥界就可以求助天界了……”
“云,烟,烛寂皱了皱眉,又吐了一口血,但他仍旧打断了云烟的话,“还有一个时辰天界……派天官下查,我们……只要……返回阎罗殿。”
云烟看着他的眼眸,没有回应他。
那种极其不安的感觉重新在胸腔放肆漫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都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反驳他。
但是……天庭察司只会来十殿吗?若不是,阎王凭什么瞒过无界,若是,时安早应该把他们都杀了,又何必留到现在,他只是为了玩弄他们?
她心底有一面镜子,被黑色的布所蒙盖住了,当她想要揭开之时,却发现真相足以刺瞎她的双目,那这样的真相她还应该要吗?还是避其锋芒,另辟蹊径。
烛寂的眼里是恳求,他一直坚信的希望就是天界的天庭察司,他那样久久地注视着云烟,目光中有什么东西让云烟的心差一点碎掉。
这是一个关键的抉择,一个致命的抉择。
是要打开阎罗殿的大门,迎接一个不知是否到来的察司。还是放弃之前的决定,再次走上另一条艰难万分,生死未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