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究是落花时节

水涨船高，那她在后宫也会彻底站稳脚跟。

    只是，对于皇后娘娘来说，这个孩子真的是福吗？

    经常看见皇后娘娘站在窗前，看着院中梨树发愣，一站就是许久，每次都是我过去轻轻说一句：娘娘，您有孕在身，不可站太长时间，奴婢扶您休息吧。

    我不愿打扰她的。

    皇后娘娘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我自小在宫中出生，见过的宫妃贵妇不计其数，从未见过娘娘这般貌美。清丽却令人着迷。她刚册封时我就过来照顾了，只是那时娘娘身边有从徐府带来的凌春凌夏，她们自幼一起长大，所以待我并不亲近。娘娘很温柔，从未苛待宫人，所以失势时，大家依旧尽心。后来徐府倾倒，凌春凌夏也受牵连，双双失了性命，我才被选中近身伺候娘娘。其实是从那日，不要命般的求见皇上，之后她指了我做大宫女。

    我走到殿中，果不其然，娘娘又站在那里。我很想知道她在看什么，却也不忍心问，生怕揭开这可怜女子心口的伤疤。我想，她大概是想家了。

    “娘娘，虽已三月，寒冷却不减半分，在这风口待久了，可是会伤寒的。”我佯装发怒，做了些夸张的表情，娘娘被我逗笑了，带来了些许春意。

    她太温柔了，若我是皇帝，肯定把她藏起来，才不会欺负她。我想。

    “风铃儿惯会逗我开心。”

    我搀着她走到殿中坐下，将刚刚准备好的茶点一一摆在桌上。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辰呢，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点心。”皇后娘娘向来最合规矩，半点不给自己放松。

    “娘娘也太瘦了，刚刚奴婢搀着，尽感觉到您腕上一点肉都没有，这怎么好，今日这点心都是娘娘素日爱吃的，定要多吃点。”还怀着身孕，身子垮了怎么好。后面这些我是不敢说的，娘娘没说过什么，但我知道，每当有人提起这个孩子，娘娘会不开心。

    “再过一个时辰御膳房就会送饭过来，现在吃了这些，过会吃不下了怎么办？”

    “娘娘把这些当零嘴吃着，过会午饭过来也得多吃些，您养的白白胖胖才好看呢。再说，”

    我嘴巴一瘪“皇上昨个儿来的时候就问奴婢，娘娘怎么瘦成这样，若照顾不好，就让奴婢去浣衣局洗衣服。娘娘，浣衣局可累了，风铃儿不想去。”

    她看我这样只得妥协，也没吃太多，只吃了两块芙蓉糕，聊胜于无罢了。

    其实，皇上并未因为徐家之事迁怒娘娘，即使有，也是因为那日娘娘去朝堂大闹。回来后不久娘娘晕倒，禀告皇上时没人想过皇上会亲自过来，但他不光过来了，还那样关切，轻柔的抚摸娘娘的脸，那时我觉得，皇上对娘娘或许是有真心的。只是若有真心，为何杀尽家人。帝王的心思，我不懂。

    太医说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皇上满眼都是欣喜，赏赐了坤宁宫所有的人，严令所有人照顾好皇后，若有半点闪失，就要了所有人的命。

    没人怀疑年轻帝王的话是真是假。

    可他分明也有将为人父那种安耐不住的欣喜。

    宫中盛传，皇后娘娘重新获得恩宠是有了身孕的缘故，皇帝自己也这么说，但我看不像，他或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让他可以常来看望这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