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曾经抱着你,在秦子深面前说过,说你会是来日大齐的皇帝,让他替朕好好培养你。后来你崭露头角之后,他曾经问过我,问朕还记不记得这句话,朕说,朕一直都记得,只是朕不想你走的太顺利,否则遇到什么困难你就会一蹶不振。”
慕容琛脸上的神色从震惊变为不可置信,他真的无法相信慕容逍说的真实性,从小到大从慕容逍哪儿受到的冷落历历在目,每一件事都让他对这个父亲失望一分,慕容逍如今骤然这么说,让慕容琛如何能相信呢!
“你必然是不相信朕说的话,那朕就来跟你说一说,这些年朕对你做了什么。”慕容逍突然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才停下,“秦子深是太子太傅,他选中你做他的学生朕为何没有反对?朕为何把血蝠卫交到你的手里,为什么要你去前线,为什么纵容你依附大郎,朕这样做的原因你从来没想过吗?”
“血蝠卫虽然交到你手上,可是掌控权仍旧在朕手里,你这些年利用血蝠卫所作所为朕都知道。可是无论你做什么,朕都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朕就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从朕手里把大权夺过去。还好,你没让朕失望。”
慕容琛忽然冷笑出声,“这么多年我利用血蝠卫排除异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父皇都能够不动声色,可见儿臣做的还是不够好呀,否则血蝠卫这么多年为何还能听命于父皇呢!”
“那又如何,你不照旧做了摄政王,让秦岳得了兵权,甚至可以逼朕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了,帝位离你不过咫尺之遥。所以朕说,你做的足够好,你可以做个够格的帝王了。尔朱鹤卿的女儿,也可以做个够格的皇后了。”
慕容琛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慕容逍一无所知,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慕容逍知道一切,慕容琛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统统都是个笑话。
慕容逍似乎是感觉到了慕容琛的情绪,他站起来走到慕容琛身侧,第一次像个父亲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记住大郎的遗旨一定要有指定你处理一切事物的内容,不然你没有办法合理的掌握最后的大权,这是朕给你最后的一番教导,回去吧。”
等到慕容琛浑浑噩噩的从上阳宫离开,春江走到书案前,将慕容逍刚画好的画像小心翼翼的给卷了起来,看着画中人,伺候了慕容逍多年的春江也忍不住问道,“您为何不跟三郎说一说您和那一位的感情?”
画中人巧笑倩兮,眉眼之间可以看出和慕容琛的相似。慕容逍回首看了一眼画中人,低声道,“这样的事情就留给他自己去发现吧。”
“那您又何苦跟三郎说了那么一大堆话,非要把这些年您给他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奴才看三郎的脸色可是相当不好。其实也不奇怪,任谁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其实都是有人在暗中帮助,都会觉得泄气吧。”
“三郎他会是个好皇帝,朕也总算是放心了。斐音,你也能够放心了吧。”慕容逍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疲倦之色,“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朕会去陪你的。”
春江已经收好了画,上前几步对慕容逍道,“刚才三郎过来,把姒太妃母子给带走了,恐怕凶多吉少吧。”
慕容逍挥一挥手,“无所谓了,朕累了,三郎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说完这话就往内间走去,步履蹒跚的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姒太妃母子俱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上京城,与此同时,一直在外的摄政王也在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不仅是他,就连广宁王都带着一部分军队回到了上京城,这一切都在昭示着慕容博生命的流逝。
端午节一过,慕容琛终于赶回了上京城。他自离开上阳宫之后并没有闲着,他跑遍了许多地方,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备办妥当,秦般毓也来信说最后一服药慕容博已经喝下去,效果也已经显露了。
他一路高歌猛进的冲回王府,秦般毓带着几个孩子等候在门口,慕容琛心口忽然一暖,这是自己从小就一直渴望的温暖,总算是弥补了他多少年来的遗憾。
他从马上跳下来,走到秦般毓跟前,低声对她说了一句,“皇后,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