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她不是伊芙,要是真伊芙在这儿,早被她气死了。顾盼古怪的看着厄苏拉,发现她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她哪有那么多话,而且她还坐在草坪上,这可不是贵族小姐会做的。
就好像……突然展现了自我。
顾盼心中警铃大作,一个人如果突然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不管不顾起来,只能有两种可能,一,她要死了;二,看到这一幕的人要死了。
顾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不想死在这儿!更不想死在这个女人手里!太不值了!!
惊恐之下,她想找离开的方法,顾盼脑中已经乱成一锅粥,她正思索着,厄苏拉又开口了,“我和伊芙的恩怨,我俩谁也数不清,我是她的私生女姐姐,她是我的婚生女妹妹,按理说我应该恨她,可我不恨,因为是我的存在打扰了她,而不是她打扰了我。”
嗬……你还挺拎的清。
顾盼真的要哭了,电视剧无数次演过,一个人要死之前,总要说一堆废话来总结一生,但死的人是谁就不一定了……杀手杀人前也爱说废话啊!!
脑域中突然有于连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镇定,但尾音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顾盼瞥了一眼隐藏在长袖子里的手钏,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泪钻石,因为实在喜欢,所以她戴了一个方便藏起来的,幸好!
“你能定位到我吗?”
于连听到回音,终于松了半口气,他连忙说道:“可以,我正在去的路上,盼盼,一定要稳住厄苏拉的状态!你现在还能动吗?”
“……不能,她用了海元晶。”没提到怎么用的海元晶,是因为她怕于连一个激动,失去理智,反正暂时她还死不了,就捱一会儿吧,应该没问题,应该……
厄苏拉还在自说自话,她也不管顾盼是不是在听,等顾盼回神,厄苏拉已经回忆了很久了,“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异能,虽然一次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一次只能用一个小时,但这已经是最强大的异能了,因为我可以控制任何人,而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我不能让人们知道,因为这个异能太可怕,没人能容忍我的存在,从我母亲强硬的要求我不准使用异能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我想要权力。凭什么只有别人选我,而我不能选别人?凭什么我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只能龟缩在其他人身后,做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其实我和伊芙很像,只不过伊芙的野心都在明面上,而我的野心,没有任何人知道。”
顾盼盯着她,顺便在脑域里传达厄苏拉的话,于连皱了皱眉,“想办法让她说更多。”
顾盼转了转眼睛,哑着声音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厄苏拉偏过头,看了她一眼,“给拉斐尔接风的晚宴上,我就知道你不是伊芙,虽然你后来表现的和伊芙无异,那我也知道你不是她。”
厄苏拉勾了勾唇,“姑且算是直觉吧,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没有这个愚蠢的规矩,我和她应该是最亲近的姐妹,不过可惜,亲情和梦想,我更想选择梦想,我要达到我的目的,第一步,就是要成为储妃。一开始我也是和伊芙公平竞争的,虽然她获胜的几率大,但还有几十年时间,我相信自己能打败她,直到一次聚会,我发现威廉已经内定了她。”
厄苏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是回忆太沉重,“所以,我第一次对她用了异能,我不怕她说出去,因为亚斯特拉的每个人都能控制她,刘徽子死去是因为疾病,但加速她死亡的是我母亲,我母亲买通一个亚斯特拉的仆从,给他提供了情人专用的药品,你能猜出来他做了什么吧?”
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厄苏拉神色冷凝,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顾盼心一沉,明白了她的意思。
“刘徽子死后,知道这件事的人没几个,其中就包括亲眼目睹了这件事的伊芙,虽然她只是看到一个男人从她母亲房里走出来,但她也不小了,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因为这个,你没法想象伊芙受了多少威胁,只要说出这件事,任何人都能命令伊芙,我很少会利用这一点,但自从那天以后,我也开始威胁她。”
顾盼看着厄苏拉的眼神越来越冰冷、愤慨,厄苏拉还在说着,“再后来,我知道了舅舅的想法,他也知道了我的,虽然我只是一枚棋子,但我是很有用的棋子,而且对我来说,他也是棋子,就看谁能赢到最后,从你和凯因回来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俩都要输了,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逃跑。”
厄苏拉一直垂着眸子,倏然,她抬头眼皮,问顾盼:“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顾盼不说话,厄苏拉也不生气,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刘徽子的墓地。”
顾盼一惊,厄苏拉又说:“刘徽子死之前我见过她很多次,她非常恨我母亲,但她不恨我,见过的人中,我最敬佩她,常人无法想象,她居然在知道时日无多的时候拜托我,让我照顾伊芙。因为她知道我和我母亲一定会来到亚斯特拉,也知道我一定是伊芙的敌人,所以她愿意低声下气的求我,让我对伊芙好一点,我觉得很抱歉,我没做到。”
厄苏拉的眼神慢慢变化,顾盼察觉到压迫而来的危险,她想后退,却又无处可退,她睁大眼睛看着厄苏拉,脑域里顾盼的声音突然中断,于连愣了一瞬,强制命令幽灵超十倍负荷前进,同时在脑域中急切的呼唤她,顾盼却始终不回答。
“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做一点最后的补偿,我没做到刘徽子的请求,但我能把偷了她女儿身体的小偷带来,而且还能让伊芙和她葬在同一个地方。”
厄苏拉说这些话的时候,顾盼的手已经绕到后颈,她把海元晶猛地拔出,深蓝的晶石上还沾着鲜红的血液,就算后颈血流如注,她也无法为疼痛做出一个表情,顾盼平静的举起海元晶,对准的地方,正是她的心脏。
内里的她已经恐惧的要昏过去,只是一瞬间,厄苏拉的话音刚落,她的手也应声落下,精准无误的深刺进心脏,哪怕生命在如指尖砂砾般快速流逝,她也还是一样的神情,甚至连身体都没怎么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