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御笔亲封云骑尉的事儿又让几家人心里热了一回,尤其吴家越发心焦了,几处行动也加快了动作。
李纨是一早知道贾兰在南边闹出来的事儿,有龙衣境里的解忧照,母子二人隔三差五总要唠上两句。是以迎春的事儿李纨也没瞒他,连着迎春送回来的信都给他说了。要不然他就算自己回不来,也得放个小厮回来教训教训孙家。
九王这回到南边想弄几处地方试试几个储粮的法子。初时还好,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给泄露了风声去,一路上官员求见不断,九王自来不耐这些应酬,何况他身份也不当如此,自然都推拒了。只到后来越发离奇了,竟遇着几波劫道儿的,九王出门自然带了亲王侍卫,小小毛贼不在话下。可到了后头就有些变了滋味,来的人手越来越多不说,下手也越来越狠,且那意思看着竟是要掳人,目标还就是九王本人。
侍卫们虽身手厉害,也经不住一路这么打,随行的农师有提议往边上大城里去的,有提议调遣官军的,九王都未同意。——自己一路行踪只有当地官府知道,如今这样场面还真不晓得哪头是自己人。这个时候才真懂了那句天高皇帝远。
商议了一回,定下到前头长泰府布个疑阵,回头往江边去,坐船北上回京再说。哪想到也不知那头也得了消息还是如何,长泰府路上不止布下了上百的高手,竟还有用毒的!贾兰想再装也装不成了,只好带了几个小厮出手料理,还捉了几个活口逼问口供。最后挖到了北边鞑子那条线上。
众人都觉摸不着头脑,倒是贾兰先回神道:“想来是他们那里连年歉收,听说咱们这里王爷的名头了,想掳了人去教他们种地……”
几人方要点头,又想起来不对:“鞑子都是放牧牛羊的,哪里会种粮食?!”
一时猜测纷纷却没个准话。此后数日都是贾兰带了人晚上守夜,白日护卫,九王还生怕累着了他,见他整日也不见疲倦,便问他:“我晓得你家是武荫,只从前也没听过你家哪个身手过人的,你这都是哪里学的功夫?多大开始学的?”九王之前只当他性子伶俐腿脚便利些,爬山攀岩的比寻常学子强上许多,今次见他大显身手,只觉十分意外,又不禁起了爱才之心,才有此一问。
贾兰只好跟着她娘的话音走:“我外祖那头祖上出过修道之人,大约传到我身上了。学这些向来比别个快些,只我娘不爱我学这个,所以我也只好去书院里读书。”
九王知道这小子是孤儿寡母,想来那当娘的不乐意儿子涉险,考取功名怎么也比沙场纵横稳妥的多,只这小子如此天赋,倒可惜了,遂道:“这有何干系,学文学武,只要能报效国家,又有何不同。”
贾兰笑笑,他心里也觉着没什么不同,只学哪个能多遇着些人间不平事就好了,自己也好动动手脚过过瘾,还不用怕回家挨训。这回跟着九王出来一趟就挺好,打得挺开心,就是那些蟊贼都不太经打。这回既听九王这么说了,便顺口道:“如此往后我就都跟着王爷吧,王爷往后出门就带上我,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揍一双!”
九王闻言大笑,连声道好。这事儿当时也就这么一说,哪想到到了京里九王就把一路上的事儿同皇帝说了,尤其贾兰几回救王有功,更丝毫不瞒着。皇帝好容易得个省心又有助力的兄弟,一听差点让人掳去,自然大怒。贾兰立功,赏的也不含糊。是以贾兰到京往宫里去了一趟,回来就是四品云骑尉了,恰如一个炸雷掉进长安城里。贾家一时风头更盛。
且说迎春接了家来,没过两日,便自请往城外庄上修养。邢夫人做不得主,来问贾母,贾母思忖了一回,点头同意了,她道:“带回来的那些嫁妆仍给她带上,那些铺子田地也都归她自己收管。来家还称姑奶奶。”
邢夫人也不知道意思,只都答应了回去按话吩咐。迎春转日就带了绣橘绣青并几个小丫头搬去了城外一处陪嫁的小庄子。待得府里的马车回转,她这里又换了辆车,往草田庄上去了。李纨过了两日得了许嬷嬷传信,才知道迎春竟跑那儿去了,想了想给许嬷嬷回了信,只让好生伺候着,由她乐意吧。许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李纨这里想着若是府里哪个问起时,自己再说不迟。到底也没哪个说起,便也省了口舌。
倒是贾母同王夫人念叨了两回:“让我说什么好!这回若不是兰小子争气,风头盛,把事儿掩了过去,还不晓得成什么笑话呢!人人不看好的人家,死活要结亲,结果可好,这哪是嫁人,简直是进了贼窝子了!二丫头可怜见的,只是又有什么法子?留在人前只着人笑罢了,避着些儿怕还好点。唉!作孽啊!上不能支撑门户,下不能护持儿女……作孽,作孽!”
王夫人也唯有劝慰而已,并不敢多说一个字。
贾赦听说迎春接了回来,才知道事情始末,老脸没地方摆了,连贾母跟前也托病不去,只在院子里呆着。偏迎春转日还要给他请安去,让他着人挡了,直到迎春自请去了城外庄子上,才觉着心上稍微松些儿。满院子奴才哪个不晓得他心思?故从来不在他跟前提迎春,连到年节也不曾派人去接过。
邢夫人又道迎春自带了嫁妆傍身的,等同出嫁女,自然也没有再从府里拿份例的道理,如此越发省事儿了,连隔两月去庄上送一回份例都免了,只若这家里没这个人一般。迎春辗转听得消息不过一笑,这些本都在她意料之内,若不然,哪里能得如今这般清静!
林如海归朝日久,只他身居高位又不是一步步上来的,加之中间流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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