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全军追至开源河时,厉煜祺终于发令,将第一批悍将及先锋军派出,水战了两天两夜,打得双方都疲倦不堪时,均在河上对峙,其时,天寒无比,船一旦不动竟然就在一两个时辰中被悄然冻住了。
待发现为时已晚。
乾元军将领一见此情形先是一阵紧张,后来看郑奕军也一样,方才定下心来想出路。
厉煜祺见时机恰好,蓦然派出第二支军冒险上河,趁乾元军军心不稳时一记猛攻。这一战酣畅淋漓,乾元军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仓促应战中,死伤过半。
乾元军见此情形弃船而逃。
郑奕军穷追猛打。
与此同时,容越知道这边陷入险境,又令将领带了十数万军来援,与落败而逃的军队和会。上游地势险峻,多冰雪,乾元军只能顺势往看似守护疏懒的下游而去,正中木耒城的埋伏。
且说厉煜祺的布局的确了得,所埋伏的将领亦全部是之前受乾元军压制的悍将。
乾元军这一中招,郑奕军的将领们如狂龙一样凶猛地围攻上来,最骁悍的郑奕军在这里全部汇聚,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一起攻击。乾元军就是负隅顽抗又能如何,三天之中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容越闻讯急忙率兵来援,他着力从郑奕军最弱的西线清泉堡攻击。
因为黄磨是其中最弱的将领,而清泉堡易攻难守,切入之后可为乾元军拓开一个大道。容越甫一出兵,清泉堡就摇摇欲坠。黄磨殊死相抗,甚至不惜披挂上阵引得一身伤。容越越发攻得猛烈,终于破了一道关隘,与被陷的乾元军融汇。
殊不知,这正是厉煜祺的处心积虑目的所在。
他精心布局,显出弱势,正为诱饵。
容越一入这木耒城里,立刻悔了,因为厉煜祺的兵力才真正锋芒毕露,而容越这一举无异于自己跳入了火坑之中,而且根本没有退路可退。容越悔之莫及,厮杀惨烈,就在所有大军几乎被击毁之际,迟衡领骑兵来救。
一番血战之后,容越才突出重围。
至此,仅仅半个月时间不到,乾元军开州一战阵亡近二十万了,损失惨重,实力大减,士气大衰,东线及南线几乎同时为之一滞,不再发起凶猛的攻击,均处蛰伏之姿。而郑奕军士气陡然高涨,开州、淇州、信北州一线郑奕军的都斗志昂扬,恣意挑衅。
厉煜祺十分高兴。他加紧部署,步步为营,行军速度加快,郑奕军很快竟呈压倒之势。
当然,乾元军没有动静并不代表就认输,更大的可能是迟衡与容越或将转变战略了,厉煜祺十分警惕,但也并不畏惧。十二月上旬,因这一胜战,郑奕大加封赏,厉煜祺在开州坐镇,因担心迟衡会趁机袭击,虽然离得近,亦没有回京城领旨谢恩。
结果迟衡没有来袭。
流言先来了。
有人在郑奕面前告状说厉煜祺功高盖主、目中无人;也有人在皇帝面前进谗,说厉煜祺嫌权力太小,先前故意不好好打战,害得乾元军差点儿攻进京城;更有人说开州原来的主将郭义韬本就劳苦功高,打下基础,结果厉煜祺一跑过去全抢了他的功劳。
这话传到厉煜祺耳里,他又是一顿气,他气的是流言无中生有,更怕皇帝会因此心生嫌隙。
还好有陶霄在朝中一直支持他,才算安慰了一些。
但事情并未停止,厉煜祺功劳一大,自然赏赐就多了,他洁身自好,并不代表他的一大家子都能以身作则。比如他的两个小舅子,仗着姐夫的名望十分嚣张,在京城的大道上就差横着走了。而且有歹人暗中怂恿,这两人越发肆无忌惮,竟做出当街鞭笞官员的事。那官员被鞭子打中了胸口,当即晕倒,郎中急忙施救,本来说没有性命之忧,不知怎么的,到了半夜,官员忽然一身抽搐,竟然死去。
他死得仓促,无人留意他的指尖竟然是黑的。
官员的家人咽不下去这口气,抬着棺材就闹到厉府去了,那两个小舅子还不知犯下了大错。这事很快就捅了上去,吏部尚书乃是一介耿直之人,当即依了刑罚处置,将这两人投进了大牢里。
厉煜祺的岳丈救子心切,四处托关系以图开罪。
有人遂给他出谋划策,说厉煜祺是谁的救命恩人,谁与厉煜祺关系好,谁在其中处于关键位置。岳丈病急乱投医,依了他的话,挨个找过去。那个官员也是根系庞杂,为争这个口气,同样也一张张状纸告上去。
说来奇,这种事虽常有,但很容易被压下去。
而厉煜祺小舅子这件事却像有人暗中指使一样,不多时竟然兴起了千层浪。而朝中的人有些心思叵测,火上浇油,这事儿越闹越大,本来陶霄想压下去,却不知最后竟然闹到了郑奕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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