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觥筹交盏间,夏斯年还是旧模样。
想起了之前阵前的对骂,容易故意提壶给夏斯年斟了一杯酒,逗他:“夏副将,我们可都是迟将军的部下了,为尊者讳,为长者讳,什么色狼色鬼的话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夏斯年眉毛倒立,卞承举起酒杯挡住脸。
迟衡一手拽过容越来,桌下暗地里狠踹了一脚:“嘀咕什么呢,喝酒!你是存心把我往墨汁里黑啊!”最后一句当然是咬牙切齿低着声,好笑又好气。
卞承饮了几口,就走到旁边的栏杆旁赏雪。
迟衡见了,少不了跟上去问他身体,无论气色还是精神都比以前好了百倍。卞承覆在栏杆上,迟衡则背靠着栏杆,二人聊得兴起,聊着聊着迟衡给卞承斟酒一杯。
夏斯年瞄了一眼本没觉得怎么样,就听见容越呀了一声:“迟将军的酒他也敢喝?”
夏斯年不服气:“怎么不能?”
容越做了个鬼脸说:“迟将军既然是色痞子,他的酒也就不是好东西,小心你的卞大将军今晚喷一床鼻血。”
夏斯年纳闷:“什么鼻血?”
明明骂人时尖酸刻薄,听到这么明显的段子却又呆呆的样子。容越按捺不住接着逗夏斯年:“鼻血都不懂,夏副将军,你和卞承天天孟不离焦同吃同宿,也不见他短两寸袖子嘛!”
夏斯年更不懂了,没好气地说:“有我的,就不会短了卞承的。”
容越乐了:“你不明白?”
“什么?”
夏斯年知道容越在逗自己,但也不知道哪不对劲,只是拼命冷着脸,背过身去吐了几句脏话。容越眼珠一转,心说卞承把夏斯年护得太好了,遂凑到他耳边说:“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的卞大将军病久了连那里也偃旗息鼓了……”
夏斯年脸一绷,字正腔圆骂了一句脏词。
容越更乐:“放心,迟将军的酒废了也会起来的!”
夏斯年很不乐意地一瞪眼:“呸,谁说废了,你以为谁都像个色鬼一样?卞承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
容越哈哈大笑:“但凡最好的人,都不是最喜欢的人,天下谁最好,佛好,可也没见谁天天搂着佛像睡觉啊。夏斯年,你太嫩了,一杯酒就搞定的事,你还不开窍!哼,小心你的卞将军也看上迟将军,到时,你哭都没用。”
夏斯年怒目。
迟衡仿若感觉到什么似的,悠悠瞅了容越一眼,慢慢走过来坐下,侧头低声问:“容越,你唯恐天下不乱啊,又说了什么混话?”
容越嘿嘿一笑:“你不是常说,有卞承在,夏斯年就不会生变;有夏斯年在军中,卞承就会安安分分呆着,我这不是吧唧一声把他们拍一起嘛!嘿嘿,别看夏斯年嘴巴难听,竟然还是个雏,难得啊!”
迟衡斜了他一眼:“自己都没开荤,还敢笑别人是雏!”
容越不满:“无欲则刚!”
迟衡笑了半天,瞥见桌子那边,卞承也在疑惑地低声问着夏斯年什么,夏斯年始终是绷着脸,看一眼迟衡又看一眼容越,半天憋出一句:“卞承,你刚才喝了迟将军的酒?有没有想留鼻血?”声音还不小,眼神竟然很当真。
卞承脸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不提夏斯年平步青云,在军中越来越受到重用。他与卞承越发如胶似漆密不可分,乾元军中再难寻到第二对。迟衡看在眼里,心下无比欣慰。
以上皆是后话,在此不细说。
话分两头说,且说迟衡夺下了靖南郡,对郡北的口鹤山虎视眈眈。
与此同时,乾元军其他将领也不甘示弱,岑破荆、霍斥、梁千烈前后发起攻击,岑破荆八百里破敌,梁千烈御敌于千嶂外,霍斥一军抵三军攻击,更有精彩的战役多次,比如梁千烈部下的一个谷口,仅用一千余人,就守住了三万敌军,为梁千烈的反击赢得了转圜之机。昭锦城的纪策更没闲着,从卞承处,得知郑奕或许将推翻旧朝,知道又将掀起千层浪,遂越加暗报收集得多,尤其是那些摇摆不定的旧党一个都不放过。
当然,也有久攻无门。
淇州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州,因此,郑奕重兵驻守,无论岑破荆使什么计策都没有办法将战线推进。这一线的战争几乎是僵持了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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