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使没有证据可以指证你曾经做过这种背主忘恩之事,可是林钦差安能不怀疑你?而他一旦对你存了疑心,日后安敢再用你?一旦他不敢再用你,日后你又有何前途可言?”
王子胨的一番话中,或诱之以利益,或胁之以性命,或迫之以前程,或逼之以,虽说是攻之心计,那利益之说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能否兑现也还未知,偏生又合情合理,让林如海也不禁惊之愕之。
索性林如海毕竟是林如海,而非是那真的为了一时之思而烧掉了修筑黄河堤坝的帐本子的艾禛,否则怕也只能屈从了对方。
另外,林如海原先对于王子胨是有些小瞧的,在接触的日子里,总觉得对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个草包纨绔子弟,如今方知自己竟是走了眼。
又或者,他身后有人帮着出主意,教他应该怎么应付自己……
想到这里,林如海禁不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王子胨身边,一付毕恭毕敬模样的,被派来暗杀自己的男子。
想来,能被王子月腾信任,并将暗杀自己的重要任务委派给对方,想必是王子腾的心腹了。
而一般能成为主子心腹的有三种人。
一种是愚忠的,但凡主子的吩咐,无不尽力而为,即使是要牺牲自己的性命令也再所不惜,甚至于连自己为什么要死,都不会去追问。
而另一种可以有自己的心思,但他又足够聪明,也足够机会,知道怎么做才能帮着主子把事情给完成。他可以贪生怕死,但有这么一个聪明的下人,想必做主子的也不会轻易舍得他去死的。
最后一种却是上面两种加起来的,他聪明,但对主子足够的忠心,知道什么事情可以知道,什么事情不应该追究,懂得难得糊涂四个字该如何运用,但该舍去自己的性命去忠诚于自己的主子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三种中,最后一种是最为难得的,但也并非找不到,但面前这个能成为官场油条子的王子腾的心腹的男人,会是第三种吗?又或者说,是第二种?
若是第二种的话倒还好些,起码有足够的利害关系,未必不能把他给拉拢过来,然后从对方口中寻到王子腾的弱项。
但是,如果对方是最后一种,那就只能让他牺牲了。
林如海心中暗藏杀机,但面上却一付惊慌失措的模样。他低下头,装作犹豫的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我可以帮你把人带到驿馆里面去,但林大人怎么说都是我的上官,我出卖了他,却不能随意的害了他的性命……”
说到这里时,林如海又犹豫了一阵,方才说道:“这样吧,到了驿馆之后,我寻个借口让他去见林大人,但之后又怎么做,我却不会再管了。”
“那……”王子胨拖长了话尾,随即不着痕迹的歪了歪身子,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寻个借口把锦衣带进去之后,还要记得把那林如海身边的侍卫都调走,好方便锦衣行事。”
锦衣,正是被王子腾派来刺杀林如海的男人的名字。
林如海才知道对方的名字,本来还想着为什么自己从没有在王子腾身边见过他,或者听说过对方的存在,但在听到锦衣这个名字之后,便恍然大悟了。
锦衣夜行,亏得王子腾有这个心思,竟能把人藏得这么深。
不过,也因此,才能显出这个锦衣是一个奇兵。
“好,我会想想该如何做的。”林如海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时间太晚了,你们且再等几天,我好寻个借口再把这个锦衣给接进驿馆里去。”
说完之后,他便要走,结果又被王子腾喊住。
“你此刻要走,我也不拦你,毕竟你在外头呆得太久,若有人问起,你却没个好理由的话,也是平白惹人疑窦而已。不过,你且记得,我毕竟是范县的县令,在这里呆太久也不好,要让人发现的话我也不好解释,所以你也不能拖得太久,免得我等得着急了,干出了什么事儿的话……”
王子腾冷笑一声,道:“你可就别怪我了。”
“我知道了。”林如海停住脚步,听着王子腾把话说完之后,恨恨的说:“最迟后天,我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