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
“吴满仓…”胡永生小声叫他,他还是不动。
这时候,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从那人身上传射过来的那种死气沉沉的气场来判断,他已经死了。
胡永生像个癞蛤蟆一样,弓罗着腰,一小步一小步挨上前,手哆嗦的像被电到似的,往他肩头上摸去。正当胡永生的手要碰到那人肩膀的时候,那人突然就是一晃,斜着往山涧里栽去。
胡永生发出一声尖叫,倒退两步,重重坐倒在了地上。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胡永生那一嗓门儿吓破胆似的尖叫惊乍起一背鸡皮疙瘩。
‘嗵’,一声重物落水发出的沉闷声响,从山涧里传上来,与此同时,距离那人刚才站立的地方不远的一棵树上,发出‘哗啦’一声响,一个人跳了下来。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脸上却蒙着一只白纸做的面具,黑白相映,甚是醒目。从那人的身高来判断,好像就是之前两次出现的那个‘神秘人’,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人不是聂天国,那么他又是谁?
那人一步,一步,冲着胡永生走过来,胡永生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用变调的声音问:“你…你你…是人,还…还是鬼?”
那人也不回答,径直地走,一直走到胡永生跟前,他把腰弯了下来,一直弯的像一条被油煎熟的大虾,他的脸悬停在距离胡永生脸很近的上方,从面具后面发出一个嘶哑的,嗡嗡的声音:“告诉我,王龙山在哪里。”
“你…找我舅舅?”
“快说,不然你就跟他一样。”那人指指山涧。
“我…我我带你去…”
那人伸出像鸡爪一样的左手,抓住胡永生的衣领子,轻轻一下就把他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胡永生站都快站不住了,好一阵才稳定住,说:“你跟我走。”
那人跟着胡永生,从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经过,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望着两人的背影,我回过神。凭着本能的直觉,虽然我之前跟在胡永生后面往这里来,但由于藏的隐蔽,那个面具人躲在树上并没有发现我。我决定跟过去看看。
这个面具人的本事感觉不小,只要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他给发现,所以我不敢跟的太近。就这样远远跟随着,在山野间走了近二十分钟,突然,他们两个人都不见了。
我轻悄悄潜过去,隐隐听到有呻吟声。爬上距离那两个人消失的地方不远的一处高地,拨开长草一看,我看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中洼地。就在那洼地的正中,躺着一个满脸溃烂的人。
那人还活着,但是脸却像马蜂的蜂窝一样,布满坑洞,像我这种有密集恐惧症的看了差点没吐出来。从那人的衣着来判断,应该就是那个胖子,居然烂成了这般模样。
胡永生和那面具人就站在距离那胖子很近的地方,看了一阵,那面具人弓腰嘶哑的问那胖子,“你没事吧?”
“舅舅…”
胡永生一下扑到胖子身前,关切的问:“你好些了没?”
这个混蛋先前之所以站着不动,可能是判断不出面具人跟这胖子到底是同伙儿还是仇敌,如果是仇敌,我估计他可能会帮面具人干掉这个已经垂死的胖子。当他听到面具人向胖子询问的语气里似乎隐含着关切,于是便立马扑在了胖子跟前…
那胖子冲着胡永生摆了下手,呻吟着问面具人,“足下…足下是谁?”
那面具人不答,而是指着不远处一座已经熄灭的火堆说:“把火点着。”
胡永生像狗一样爬了过去,三两下便点着了火堆。
火光照亮了整片洼地,那胖子的脸看着更瘆人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那面具人突然问道。
我不由一愣,这人什么意思?
胖子用力撑了一下身体,没撑起来。
胡永生扑上前要扶他,却被那面具人一脚蹬翻在地。
“狗给块骨头,还知道奉承主人的…”那面具人说着,抬手指向胡永生,“可是你手底下养的这帮支那人,却连狗都不如…”
听这面具人这样一说,我的眼前霎时间一片雪亮,这个人,难道就是那个叫王道仁的,他果然还活着?
看着那面具人被火光拉的长长的身影,听着他那种低哑的声音,我忽然间产生了一种直觉,这个人我肯定认识,并且还和他打过交道!
“足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