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准机会又来求皇后,说道:“香穗儿好歹是公主的人,我不在没关系,好歹让她跟着公主吧,公主没她不行的。”
皇后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冷冷的丢下一句:“来人,带卢姝宁去芍药圃做秽差。”
芍药圃是宫中培养花植的所在,这里的劳动繁重,尤其是沤花肥一事尤为腥臭污秽。
姝宁还只当自己是以前皇后面前的大红人,稀里糊涂就被贬来此地沤肥。她实在想不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禁足期间大家都好好的,解了禁也没什么变化,怎么出宫看了一回灯会,这宫里就跟换了天似的。
原来,早在上次朝露殿失火皇后禁足期间,官家就三番两次来找过她,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公主出嫁。
每次来皇后都哭成泪人一般,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恳求官家不要剜走她的心头肉。还说这一定是张婕妤跟她儿子的阴谋诡计。
官家奉劝皇后:“女人生出来就是要嫁人的,你能护她到老吗?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决定好了,这次来就是亲自通知你的。”
皇后跪在地上拼命砸着地板。
官家却背过身去,自顾自的说着:“公主嫁到孙家,目的只有一个——为太子铺路。儿子女儿,你总要舍一个吧。”
“哪个都是我的心肝,我哪个都不舍。”
皇上冷眼看着,道:“装什么装,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哭的,她又非你亲生。”
“她虽非我亲生,但养育多年,我也是有感情的。”
“感情?别招我笑了。若不是当年你使手段害死她亲生母亲——前任皇后,轮得着你吗?你也配说感情吗?看看你以前做的肮脏事吧,不知你这一双手害死多少人命。”
“皇上莫要忘了,当初太后专权把持朝政,大宋险些落入外戚手里,是我,是我和我的母族助你登上皇位的。”
“够了,你打算拿这件事威胁我多久。若不是看在你娘家当年确实立了些功劳,只怕皇后早就不是你了。我已经给你留足面子,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
前任皇后,公主生母死的不明不白,这是皇后不能提及的痛处,也是官家多年冷落她的真正原因。
皇后自知无法扭转局面,问道:“官家就那么断定孙家会反么?”
“以防万一,大宋的江山容不得任何差池。太子的路不稳,将来你的太后之位也会不稳,这个你比我清楚。难不成你想学白龙寺那位?”
皇后立刻流露出惧怕的神情,慌道:“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去白龙寺!”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要能让太子顺利登基,稳住孙家不反,最好趁机解了他孙家的兵权,这事就算成了。恩惠子孙,青史留名。”
“可,可娢柔的性子她是不会愿意的,到时候闹起来,要死要活的,只怕……”
“你是她母亲,难道就不能想想办法,哪怕骗骗她也好呀。”
“她这一生都不会开心的。”
“要那么多开心做什么,难道我每天就过得很开心吗?生在皇家,命本如此,受尽天下人供养,就要为天下着想。”
官家劝她以大局为重,这才商议定了。
公主自从被软禁在朝露殿,以绝食对抗,不出三日就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了。
皇后特意来看她。瞧着她的惨白的模样怎能不心疼,又深知她的性子,此时劝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公主知道是母亲来了故意闭上眼不去看她。
皇后娓娓道来:“孙家累世军功,手握重权,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坊间都在传孙家要篡权。不日太子继位,你爹爹担心有什么不测,所以将你嫁给孙以俊,好监视孙家可有造反之心。咱们这边也好伺机卸任孙家兵权。
父母养你一十八年,是该报恩的时候了。身为皇家女,命本如此。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回朝,你永远都是公主,你的封号永远都在,死了也会刻在碑上。”
公主听罢早已泪流满面,哭道:“你们这分明就是拿我的命赌我哥哥的命。”
“正是如此。一直以来,你就是为你的太子哥哥而生的。”
“为什么是我?”
“只因你是嫡公主,是大宋最受宠爱的嫡公主,也只有你孙家才肯信。能不能镇住孙家,全靠你了。”
“我不嫁,母亲,我不嫁。求你了,让别人去嫁吧,求你了,母亲,我不去的。”
“我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是对你最后的温情。希望出嫁的那天你不要闹,省的丢皇家的脸面。”
“我走之前可以最后见一面香穗儿吗?”
“不可以。”
“那阿宁师傅呢?”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