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打不过孟矢衣,难道死后就能打得过她吗?”
“呸,什么叫生前就打不过,褚不问你少在这里大放厥词!”魏临听闻此言气得跳脚,不服道,“若非姓孟的使诈,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她!”
孟矢衣款款走出玉璧,袭一身凤尾羽衣,如若一团火焰,霎是好看。
但归星崖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老老实实唤了一声星主,并不敢参与他们之间的对呛。
“宋家虽是太上紫极宫狠心剔下的腐肉,但已经势不可挡,直接对上怕是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与其便宜众人,不如便宜他一家,入阵后不必多此一举,直接与他说清,大家各凭本事。这是尊主所说,你莫要理会褚老鬼和魏莽夫。”孟矢衣的纤手轻抚着肩上的一缕青丝,语气虽淡然却透着毋庸置疑,尤其是‘尊者’二字在她舌尖绕了一圈才缓缓吐出,莫名亲昵。
“是,星崖知道了。”听闻‘尊主’二字,归星崖当下心头一颤,顿时清明几分,不敢有所杂念。
魏临和褚不问亦偃旗息鼓,不约而同沉默起来,无了先前的争锋相对。
“却是还有一件事。”孟矢衣忽而出声询问,“那名灵根八品的弟子如何了?”
归星崖思索片刻,一一道来:“禀告星主,太古峰峰主已将其收为关门弟子,大力培养,他半月前闭关冲击筑基,有十成把握成功。”
“若我没有记错,他有十岁了。”褚不问皱起眉头,带着几分不满,“宋家的七品灵根,可是十岁筑基,竟不如她。”
“策主,两者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宋家的那位自幼得到精心栽培,他却是生在贫苦之地,仙途被耽误了。短短两年的进步却是旁人数十载的努力,已然是天赋异禀,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弄巧成拙。”
孟矢衣勃然不悦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们便说到哪里去了!尊主有令,此人可作为未来的宫主培养,你等需要尽心尽力,确保他能成为合格的执掌者。”
“怎如此突然?他年纪尚小,承以如此重任恐会适得其反,压抑其天性。”归星崖惊愕不已,试图劝道,“不如待他步入金丹再言,星主觉得如何?”
“这尊主的命令,你是想要违抗吗?”
“星主请慎言,我何曾说过要违抗尊主的命令!”归星崖心有怒火,却仍牢记孟矢衣的身份,只得生生摁下。
孟矢衣轻哼一声:“既然如此,你照做便是了,何必多说废话。”
“星崖是心有疑问便说出来,对我们赤诚得很,倒被你说成对尊主不敬。”一旁观望的褚不问笑出声,打着圆场,“孟矢衣你这做长辈的,莫要吓坏了小辈。”
“星主训诫,牢记在心。”归星崖感应到腰间玉佩忽然一颤,继而说道:“星崖还有要务缠身,还望三位前辈见谅。”
说这话时,归星崖向三人逐一躬身致礼,退出了无量殿。
出了无量殿,眼前是群峰耸立,灵雾缭绕,归星崖吐出心中闷气,可算舒服了许多。
自从当上了太上紫极宫宫主,向来是旁人对他俯首帖耳,恭敬有加。诸位长老对他亦甚是看重,委以重任,替他树立威信。
可偏偏,在这无量殿里他的脸面颇不值钱,真是应了一句话,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就有多狼狈。
再窝火,也只能憋着。对错皆由他人掌控,他只需要做两件事:汇报和听从。
三位前辈之中,归星崖是畏极了这位星主,不是因为她有多厉害,而是尊主的命令悉数由她下达。
尊主,便是太上长老也要卑躬屈膝,毕恭毕敬。
归星崖不知道尊主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长老们为何要敬畏匿身玉璧之中的几缕幽魂,但他知道一件秘辛,这件秘辛的主角曾经举世无双,因违逆尊主之令而命殒黄泉,可笑世人却皆以为此人飞升成仙。
他自问,所累下的功绩比不上这人的毫厘,每每窝火之时便想着此人的下场,竟奇异地感到心如止水。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可笑。
归星崖万万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仔细想来,他这实打实的太上紫极宫宫主,竟还不如宋在山那名义上的宋家家主做得自在。
手中握着实权,心底却在发虚,偶有梦回只觉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