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宅子里,一步都没出去。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婢女看她的目光有点怪,还总是避着她说些悄悄话,让她很是狐疑。
见又有两个小丫鬟在屋门外悄声说着什么,王芳不禁冒了火气,一摔手里的葡萄喝道:“你们两个,在主子跟前嚼什么舌根呢?”
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走进屋跪下来:“回夫人,什、什么也没有!”
可那躲闪的眼神和心虚的神情分明坐实了她们心里有鬼,王芳更笃定她们是在讲自己的坏话,冷笑一声道:“不说是吧?来人,给我掌嘴!”
孙家下人都知道夫人发起火来十分吓人,把人打个半死都有可能,两个丫鬟立刻吓的脸都白了,立刻尖声道:“夫人饶命!不是我们说的,是、是外面都在传!”
王芳心生不好预感,厉声问:“传?传什么!?”
一个丫鬟不敢看她的眼睛,哆嗦着道:“外面都说,夫人您……您和自己的老相好私会,给老爷戴、戴了绿帽!还说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
“轰”的一声,王芳被震的脑袋发懵,因这说法太过匪夷所思,她甚至第一时间都没来得及生气,而是下意识问:“老相好?什么老相好!?”
丫鬟哭丧着脸:“他们说,是您幼时的青梅竹马,中了举人的那个……”
王芳这才想起来。
没错,她及笄之年,是曾有过一个竹马,而且差点定了亲。
但对方当年中举后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如今近三十年都过去了,她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何来“私会”一说?
更别说什么“孩子不是孙元茂的”这种可笑之词了!
回过神来后才是震怒,王芳气的眼都红了,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是谁传的?谁的嘴这么歹毒,居然敢这样败坏我的名声!?”
她要把这个人抓出来,活剥了对方的皮!
下人没有回答,纷纷跪了下去。王芳一看,才发现是孙元茂来了。
她找到了给自己撑腰的人,委屈的扑上去,下一瞬便柔柔哭了起来:“老爷,有小人在外面陷害我,你要给我做主啊!”
她在下人面前声色俱厉,对付男人却向来是另一副面孔,眼泪说来就来,孙元茂每次见她哭都心疼的不行,几乎所有要求都会答应她。
可这一次却不一样。
孙元茂脸色难看的推开她,在王芳惊讶的目光中忍着怒气道:“你告诉我,外面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王芳惊呆了,她没想到丈夫竟会相信那些荒谬的毫无根据的话,气的打了他一下:“当然是假的!难道连你都不信我吗?”
孙元茂神色却并未缓和,仍是一脸阴沉的看着她。
这件事,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王芳前几天着凉,他一直在家亲自照顾,今天有个生意要谈才不得已出了门。谈完生意,对方邀请他去坐席,他说要回家陪夫人,婉言拒绝了。
对方却露出惊讶的笑容,道:“孙兄倒真是个深情人。但也要擦亮眼睛,别被女人给糊弄了呀。”
孙元茂听着不舒服,皱眉问:“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孙兄还不知道?啧,贵夫人真是好手段啊。”对方笑着说,眼里带着怜悯,“在外面偷了汉子,还把你瞒的死死的呢。”
孙元茂一惊,随即大怒:“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呀?纸包不住火,许多人都瞧见了。”对方撇撇嘴,“四个月前,你夫人和她的老相好,曾经光天化日的在轿子里颠鸾倒凤呢。”
“还有你夫人的肚子……我说孙兄上点心吧,要是给别的男人养了种,笑话可就大喽。”
孙元茂根本不信。可他却不由自主的想起来,王芳确实是怀了四个月了。
他神情恍惚的从谈生意的楼里出来,走在大街上,却发现很多人都在看他,一边看一边捂嘴小声说话。
嘲弄的,怜悯的,可怜的,幸灾乐祸的……
孙元茂家境富裕,向来是镇上人们羡慕嫉妒的对象,还从来没被这样的目光围绕过。
好像他的老婆和野男人厮混,整个镇上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被自己女人带了绿帽,还一无所知的掏心掏肺对她好。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屈辱。
想起方才在街上遭受过的目光,孙元茂心火更盛,伸手指着王芳怒喝:“你给我说实话!你真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王芳从来没被他这般厉声吼过,这下子是真气哭了,尖叫道:“这就是实话!你还想听什么!!”
孙元茂死死瞪着面前的女人,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急促问:“四个月前,我是不是不在家?”
下人跪地埋头:“是……四个月前,老爷去丹州谈生意,走了有半、半个月……”
“轰”地一声,一股热流直冲孙元茂头顶。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巧合?
这个女人,当真趁自己不在家在外面偷汉子!!
他怒发冲冠,面目狰狞的狠狠给了王芳一巴掌,痛骂:“你个无耻淫/妇!”
王芳尖叫一声,被他一巴掌扇倒,肚子朝下,狠狠撞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