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书院唉,”宋易凡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其他人魂不守舍的跟着点头。
其实对他们而言,能离开北荒,有书院上就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但没想到竟然能去上灵界的白鹿溪书院就读,这简直惊喜过了头,让他们有些惶恐了。
他们也是听路丹绪说了才知道,白鹿溪书院从来没有送什么邀请函的先例,学生向来都是打破头都挤不进去的。
可他们却一口气拿了六张,甚至连阮软都有!
“那个来送邀请函的人好像很厉害。”聂薇玉咂了咂嘴,“我后来听见路少侠和方少侠说,他好像是飞凤阁的阁主唉……”
就像所有人都听说过天涯沧海门一样,修界也不会有人不知道飞凤阁的名声。聂薇玉喃喃道:“沈哥也太厉害了,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大佬啊……”
哦不对,沈哥自己也是大佬。
果然,大佬和大佬才会交朋友,她只是一个误入的小菜鸡,嘤。
顾烟雨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秋晚燃察觉她神色有异,问:“小顾,怎么了?”
几人投去目光,顾烟雨深吸一口气,问:“你们难道还觉得,沈渡真的是沈渡吗?”
实话实话,真善宗这些人聪明是聪明,但在某些事上就是榆木脑袋,闻言皆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顾烟雨无奈道:“沈渡出生在平原郡,在这之前和我们都没离开过北荒,为什么会认识传说中的飞凤阁主,而且还关系很好的模样?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李星宇张开嘴,脑子有些空白:“烟雨姐,你的意思是……”
“‘沈渡’根本就不是沈渡,起码壳子里的人不是。”顾烟雨说,“其实早在北荒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只是那个猜想太离谱,我实在不敢确定……”
“你们难道一直没发现,谢少侠他们对沈哥的态度,有些奇怪吗?”
路丹绪,方少钧,谢见欢这些人出现在北荒就已经很神奇了,而更神奇的是他们在沈渡面前的表现。
他们自己说是和沈渡投缘,所以结交为朋友,可通过顾烟雨观察,他们对沈渡根本就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话语行为上都十分恭敬,甚至带着一种后辈对前辈的尊敬和亲昵。
谢方路这三个人,自己都是无人不识的大人物,要实力有实力,要地位有地位,有必要这么谦逊的去“巴结”另一个人吗?
试问,能同时让这三个人如此尊敬的人,除了“那一位”,难道还有第二个?
顾烟雨本来也不敢相信自己推测出的这个结论,直到发现连传说中的飞凤阁阁主都会亲自来送请柬,并邀请沈渡去叙旧,这才终于得以确认。
“所以,你的意思是……”聂薇玉也想过来了,吓的眼睛都大了一圈,哆哆嗦嗦说,“沈哥其实不是沈渡,他是……他是……”
顾烟雨:“他就是沈不渡。”
如一道惊雷劈下,在场的人全都傻了。
“不……不可能!”李星宇一片混乱,下意识道,“沈前辈不是早就……早就……”
“沈掌门陨落之事,我们都只是听说,并未亲眼得见。”顾烟雨道,“而且就算是真的,像他那般能上天入地的人物,用什么办法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星宇说不出话,内心还是不敢相信。沈前辈和沈大哥,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可他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好多细节。
他想起沈大哥给他的那本“正版沈氏枪法”,想到对方神乎其神、无所不会的各种本领,想起对方说过“沈不渡本人见到你估计也会很喜欢”,甚至想起很久很久前,对方刚被救到真善宗,清醒后诧异问的那一句“这里不是上灵界?”……
脑海中的两道人影渐渐重合,慢慢变成了一个。
李星宇突然间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喜欢沈大哥,在短短相处后就全心全意地交付了所有信任和依赖,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追逐目标,取代了沈前辈之前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就是因为,沈大哥,符合他从前所有对沈前辈的想象啊。
强大,自信,温柔,从容,宽厚,渊博……
他没见过沈不渡,却毫不吝啬的把最美好的幻想加注在对方身上,可直到遇见沈大哥,他才发现,原来幻想中接近完美的那个人,竟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不是巧合。
原来他们真的就是一个人……
心情复杂的难以用语言表达,李星宇只知道自己无比的开心,开心自己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自己最仰慕的那个人相处了那么久,更开心沈不渡没有死,就算换了一个身份,他仍然好好的活着,自信鲜明的活着。
其他人震惊激动过后,也慢慢接受消化了这个事实,秋晚燃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自己的脸:“老天,刚见面的时候我还怼过他……我真是不要命……”
“我好像也是。”聂薇玉一脸菜色,绝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关键是谁能想到他是那个级别的大佬啊……他一点架子也没有唉……”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那么多人喜欢。”顾烟雨想起沈不渡还曾忽悠她说自己是“仙男下凡”,一时啼笑皆非又感慨万千,“沈前辈是真心对我们好,我想他应该也不希望我们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改变对他的态度。”
如果因此刻意拉开和对方的距离,恐怕才是一种伤人的表现。
宋易凡点头道:“没错。他是沈不渡,但也是和我们朝夕相处过的‘沈渡’。”
无需将事情变的太复杂,沈不渡真心待他们,他们也只需真心待对方,就够了。
——
沈不渡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了。
见到阔别多时的好友,沈不渡心情很是不错,脚步轻松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的近了才发现门口有人。
一身黑衣,站的笔直,低着头默不作声,不是谢见欢是谁?
他几步走过去,有些讶异问:“怎么还不睡?找我有事?”
谢见欢没有忽略沈不渡问话时脸上轻松的笑意。
见到那个人,就这么值得开心吗?
心里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拧了一把酸水出来,又涩又难受。
他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道:“师父这么晚没回,我放心不下。”
他已经很努力的平静自己了,可沈不渡还是看出了他脸上极力遮掩的失落和难过。
嗯,好像还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不甘和委屈。
再联想对方一个人孤零零守着房门等了不知多久的模样,沈不渡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黑狗的形象,愤怒又委屈,不甘又无助,只能巴巴的守在主人的门口,希望能等到对方回来。
沈不渡的心软成一片,恍然间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歉然道:“对不起啊,走的太急,没当面和你说一声。”
谢见欢摇头:“师父不用道歉。”
“反正让你担心就是我的不对。”沈不渡伸手,揉了揉大徒弟的脑袋,“下次不会了哈。”
谢见欢为这短暂的接触怦然心动,却又有点无奈郁闷:“师父,我不是小孩了。”
小的时候,沈不渡也喜欢这样揉他的头。
甚至这并不是他的专利,沈不渡还常常揉老二老三的头……
好像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都是沈不渡一视同仁的徒弟罢了。
“哟,翅膀硬了,不让碰了?”沈不渡哼笑一声,谢见欢一噎,刚想说不是这样,就听对方继续道,“行吧,不让摸头,换个地方行不行?”
在他微愣的功夫,沈不渡温热的手指已经轻轻挠上了他的下巴,笑意盈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
“这里呢,让不让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