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防御尉丁祥领五十人,混入叛兵中散布谣言,说周昂、何锦及安化王已被斩首,也有说是被生擒;杨一清十万大军已至盐池县;皇帝御驾亲征云云……丁祥能说会道,又告知叛兵:“听说皇帝下旨,只诛首恶,赦免普通将士,依我看,我等不如逃了去,以免搭上身家性命……”叛兵听了,一传十,十传百,军心动荡,竟逃走了数千人。
再说丁广得令,立即调集兵马渡河,只见船帆横铺河面,气吞山河,波涛滚滚,惊天动地,面对此番景观,任谁看见也会胆寒。
仇铖不退反进,乘小舟来见丁广,道:“且看这是何物?”说完,抛出两个血淋淋包袱,里面的东西从包袱中滚出,一左一右落在丁广脚下,竟是孙景文与周昂的首级。众叛兵见之大惊,七嘴八舌议论谣言真假。仇铖接着道:“孙景文及周昂被我就地正法,何锦兵败逃往贺兰山,安化王已被生擒……”只见远处岸边囚禁着一人,身穿四爪龙袍,披头散发,身形与安化王无异,却是冒充的。
众叛兵信以为真,一阵骚动。
仇铖又道:“杨一清十万大军明日便可抵达,丁广将军,你还要做困兽之争吗?”仇铖拿出圣旨宣读起来:“圣上有旨,安化王谋反之事,只诛首恶,其余将士立即解甲归田者,赦免其罪;执迷不悟者,定斩不赦,钦此!”
丁广接旨查看,确实乃圣上旨意,暗道:“横竖是死,不如先杀了仇铖,再生擒正德,自己当皇帝。”遂拔剑朝仇铖刺去。仇铖一个翻身,扎入河中,潜水游到对岸。叛兵登岸时,朱寿兵马早已离开,不知去向。丁广一面安营扎寨,一面派人打探朱寿行踪。
叛军中有二人,一人名叫申斐,官拜五旗参领,另一人何银,乃宣府使司同知,只听何银对申斐道:“申大人,末将有一事不明……皇帝旨意‘只诛首恶’,不知我这小小的宣府使司同知能否免罪?”
申斐一听,深有同感,道:“在下也正为此事发愁……我这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官职比你大了三级,罪责便也多了三分……皇上旨意含糊其辞,让人捉摸不透……”
何银叹道:“我军已群龙无首,兵败乃迟早的事,但愿皇上能赦免参将以下将领。”
申斐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丁祥猫腰过去,小心地道:“两位大人也在为此事担忧?”
二人一惊,此话若传到右将军耳中,少不得要受罚,何银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丁祥胡乱编了一个官职,答道:“我乃广武营百户丁祥是也……二位大人刚刚谈论之事,我与千户唐大人也正担忧。”各卫、各营的将士互不相识也属正常。何银自然不认识什么丁祥及唐大人,却听说过广武营,遂放下警惕,嘲笑道:“你一个小小百户有什么好担心的?”丁祥连忙赔笑:“是是是,小的倒是杞人忧天了。”
申斐问:“你们广武营的唐大人,不知是何打算?”
丁祥轻哼一声,摇了摇头:“唐大人行事保守,能有什么打算?听天由命呗。若唐大人能听取我的话,说不定加官进爵,飞黄……”丁祥赶紧住口,没将“腾达”二字说完。
申斐、何银自然知道丁祥要说的是“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忙问:“丁老弟不妨说说有何高见,你们唐大人不听,我们二人说不定会听。”
丁祥连忙解释自己胡乱说的,转身就要离开。
何银将人拉住:“老弟行事太不爽快,岂有说话说一半之理?今日若不把话说明,休怪何某翻脸。”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丁祥迫于淫威,嗫嚅说道:“这……这……我说了之后,二位大人同意便罢,若不同意,需答应我不得将此事告诉其他人。”
何银催促道:“快说快说,答应你便是。”
丁祥环顾左右,见四处无人,悄悄说了四个字:“将功补过!”
何银与申斐相互看了一眼,又转头盯住丁祥,做了一个割颈的动作,细问:“老弟之意,莫非……”
丁祥“嘘”了一声,连忙打断,道:“圣上旨意,只诛恶首,若是这‘恶首’由我等诛杀,那可是大功一件,非但谋反之罪能免,官升八级也有可能……”
何银、申斐又互看了一眼,旧不答话,忽而申斐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丁祥贤弟且随我回营帐相商。”三人入帐,悄悄密谋不提。
是夜子时,月明星稀,申斐、何银发起兵变,率三千将士突袭丁广营帐。丁广身经百战,来不及戴盔披甲,挥刀抵御,又速调亲兵来援,对二人怒道:“本将军待你不薄,为何杀我?”
申斐答道:“不是末将要杀你,乃圣上旨意。”
丁广的亲兵及时赶来,将何银杀死。申斐一番激战,见势不妙,正打算逃亡。忽然,东面杀出一队兵马,乃招讨使梁鸿益:“丁广项上人头,由我来取!”过不多时,西面和南面同时又杀出两队兵马,乃守备宋玉虎和指挥佥事谢枫,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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