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萧护又爱又怜,十三的心无时不在孩子们身上。她是个专心的人,报仇的时候只想报仇,成亲后只想夫君,有了孩子后,就更不多想别人。今天为姚家有这么一篇话,也算难得。萧护也想过这件事,道:“我不是别的皇帝,只要孩子们喜欢,过得好,太子妃我尚且应允,何况是三团四团。”
那边,三团拿筷子敲姚宦保的手:“你输了,你快喝。”姚宦保苦着脸,左看右看见没有人帮自己,最后指住岳无尘:“岳小弟,这一杯你喝!”
“不喝!”岳无尘很想融入他们,却不由自主的酷的不行。
姚宦保胸有成竹:“我要你喝,你就得喝,不然,我来问问你,在京里,你来找……”一根鸡骨头过来,封住姚宦保的嘴。岳无尘面上一红,一句话不说,端起酒喝了。
四团看得很羡慕,岳无尘人冷冷的,虽然有微笑,也是梅花在雪中的那种笑,不管花多动人,周围还是冷的,让人过去前要考虑考虑。
她问姚宦保:“他找什么?”姚宦保挤眉弄眼:“我说了,他会不会钻地缝。”再对岳无尘挤眼:“我已经明白你说话的意思,我可以陪着。哈哈,这由你作主吗!”最后一句是斥责。
岳无尘伸出手,慢慢放在桌子上,十指修长,又雪白干净。他一字一句道:“你敢说一个字,我和你拼命!”
“呸呸,大过年的!”姚宦保对着地上就啐。四团没有办法,小心翼翼来问岳无尘:“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好吗,我保证不说,保证不告诉姐姐。”
姚宦保大乐:“哈哈,”
文王:“哈哈,”
不管是三团说这种话:“我保证不告诉妹妹,”还是四团说的话,千万不要信。这一对双胞长得一模一样,别人在成长过程中可能会变样,她们俩是一直就像一个人,除了自己家人,侍候的人有时候都弄错。而且心灵相通,三团知道的话,基本上四团也能感觉到。
文王和姚宦保就等着,看岳无尘怎么回答。
岳无尘冰雪聪明,常年独自一人,敏锐过于别人。本能认为四团公主这话不可信,可面对她的小眼神儿,不说像干了对不起她的事。
可不能说。
自己为公主们和姚宦保私下比试,这事情不光彩。
岳无尘就找了一句假话来说,他起身,在四团公主面前单膝跪下:“我找他,是想和他一起走江湖。”
四团眸子放光:“是当侠女?”
姚宦保对文王嘀咕:“我怎么着也是个侠客,怎么成了侠女?”文王大笑:“你扮女人。”而岳无尘认认真真回答四团公主:“我愿意,陪殿下走江湖,陪殿下当侠女。”
四团面上灿然生辉,三团也随着容光焕发。
萧护皱眉,十三则看得很有趣。萧护凑过来:“这小子什么意思?”十三轻推他笑:“上一回谢家的小儿子过来,就和四团串了一串珠子,你把他盘查来盘查去的,你太多心。”
“我不是多心,我是看他就古怪。”萧护还没有把岳无尘私下里看三团四团的话告诉十三,此时怕惊到十三,更是只能一个人揣着。
很快饭后,萧护答应文王单独说话,带着他去房中。榻上坐下,让儿子坐对面,徐徐而道:“你有什么想头?”
“回父亲,那失心疯的女人金子,恃着手中有什么,拐骗曹守过,又把我弄出京去找哥哥。以儿子想,她这东西必然是能让一些人动心无疑。本想拿下她,取那东西在手。可这两天一想,父亲登基数年,要说人心尽服,历朝历代是没有的事,只有谄媚官儿才说这种话。不如,让那疯子把东西拿着,一一地找她相中的人,看看这些人的忠心,父亲您意下如何?”
这个主意,文王想了好几天。他能想到这个主意,代表他实在地长大,会试探人心,也知道人心不可能尽服。
萧护满意极了,比夏天给他一碗冰还要舒坦。可他竭力忍住这满意,不愿意让儿子看出来。不仅隐藏满意,还微沉下脸:“要依着你的办,这事情可就揭得很大。首先,人心所向,都往高处。让你这一试,有些心神动摇的人就成了有罪之人,为人行事,能拉人一把的,不要推人一把。你这样做,可以倒一大批的人。”
“可父亲雨露恩泽,自然会视其情节严重与否,而赦免或减罪。让他们更对父亲感恩。”文王回答得不疾不徐,显然心中早想过这种回答。
到这个地方上,萧护想儿子是真的长大了,他微露笑容:“还有,金子所到之处,必然伤害无辜,我允许你这样做,不是放任她去害人?”
“回父亲,儿子步步跟随,必然不让她作乱!再者,她到处乱行不义之事,人心,就更归父亲。”文王挺挺身子。
烛下小身影儿,今年才是少年模样。可尊容华贵,自力自强的气势已出。萧护神思恍惚,忽然想到当年给训哥儿起名字。父亲说训字,以为训诫的意思,以后二面团子将是太子臂膀,果然,让他说中。
此时,算是父子两代人的感情,全加在文王一个人的身上。萧护再也忍不住,招手道:“近前来。”文王笑嘻嘻走上几步,萧护把他在怀里抱了一抱。
温暖的怀抱,有着父亲独有的气息。文王心头温暖,忽然也很想撒娇,在父亲怀里滚了几滚,萧护轻笑,放开他:“你这是作什么?”
“我学小妹妹。”文王嘻嘻然。
萧护忍俊不禁:“啊,你要学好的,不要学她们胡缠。”才说到这里,外面有人拍门,三团来了:“父亲快来,母亲说过了子时,发红包了。”
“我也要。”文王猴急地先伸出手:“我吃了许多苦头,先给我一个。”他故意说的声音不小,三团在外面急了:“不行,多的是三团四团的,哥哥,不许你撒娇!”
萧护笑着带儿子出去,一开门,三团直奔怀中,拧拧身子,攀上父亲肩头,对哥哥扮鬼脸儿:“你不好,”
文王今天特别满足,和妹妹怪腔怪调:“那我就多要红包儿。”
“你不好,”
“我得多两个才行。”
两个人吵着到正厅上,四团欢呼:“父亲,”飞奔过来,两只小手捧着一个锦袋子,大张其口:“给红包吧?”
姚宦保捂眼睛:“这么大了,还红包。”
“宦保,给你一个。”萧护喊他。
姚宦保眼睛亮了,是纵身而去,跑得比四团还要快。岳无尘在后面无语,喃喃:“这么大了,你还要?”
“小岳,你也过来。”萧护喊他。
岳无尘愣在当地,对着皇帝手中红包呆若木鸡,要,还是不要?
最后他一咬牙,要!
长这么大,他记忆中还没有过红包。接过红包,三团四团把他围住。岳无尘不明白:“怎么了?”我就要了一个,两个小气公主?
“你有多少?”三团踮脚尖。
岳无尘这才明白,打开来,见是五百两银票。四团忙打开自己的,见是两张,这才喜笑颜开,和姐姐又走到姚宦保面前:“你的?”姚宦保就往后直躲:“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有什么好看的?”
文王捏过手中红包不少,怕妹妹下一个盯上自己,忙道:“天好早晚了,我得回去。”不等父母亲答应,一跳出门:“老谭,咱们走。”
谭直跟着他出门,身后三团四团跺脚:“耍赖,多要红包了!”在她们不依的叫声中,文王笑着跑出门,在街上才打开红包,见是五百两银票好几张。
文王随手给了谭直一张:“你跟我一路有功,赏你。”谭直谢过,文王皱眉:“给不给小曹呢?”谭直出主意:“不然,给十两银子吧,我看他今天一定想家在哭。”他手握着五百两,嚷着给十两就行了。
大雪,纷纷扬扬而落,把两个回去的人变成一片白,而曹守过,的确在床上哭得正伤心。他头一年,独自过年。头一年,没有鞭炮放,没有新衣服,没有团圆饭。
他想起来自己三岁时,看人放鞭炮,不小心摔下台阶,额头上摔破一块,祖父陪了自己一夜,夜里给自己说故事,要果子吃也是祖父削好,一口一口喂给自己。后来,又补给自己一个五两银子的大红包儿,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他和文王相差不大,却不经常在江南见到文王,是大多时间在家里。不过祖父也不出门,每天从早到晚的陪着。以前曹守过觉得多烦,现在出门这么久,祖父的影子更加的清晰,更加的温和。
以前常记得的严厉消失不见,曹守过记起祖父笑呵呵的面容。他陪着自己春日在家摘花插瓶,又陪自己夏天荷花池边数星星,还有秋天的红叶,压成书签;冬天,则把梅花的雪扫上来,祖孙两个人,一个扫,一个在下面接,回去再取出上好的茶具,祖孙两个人,一个烹茶,一个盯着红泥小火炉,看水蟹眼过了鱼眼生,就大叫:“开了!”
那一壶好茶,香得如在曹守过鼻尖。
就着茶香,他沉沉睡去,梦中,回到江南旧家,祖父在房门外喊:“守过,出来吃汤团,有你爱吃的火腿馅的。”
虽然是一个梦,也让曹守过得到暂时的安宁。
他悠悠,坠入梦中。
第二天,又是一个惊喜。曹守过打开门,一个红包儿亮在眼前,文王在后面摇摇脑袋。曹守过大喜:“给我的?”一把抢过来,轻飘飘的,打开来,只有三个铜板。
文王道:“这三个铜板,喻意不同。一个表示家,我们都会回家;第二个表示上进,我们都会长进;第三个表示诚实,我们以后是好朋友,都不隐瞒对方。”
“殿下,我有话对你说!”曹守过终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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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祝人人温馨如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