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岚

    顾青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她推开房门，看到小岚和宁儿上前伺候，顾青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照常穿衣洗漱，小岚和宁儿两人也是无声伺候，期间小岚的头更是没有抬过一下。顾青娥换上了一身白色的云雁细锦衣，在小岚把昨天顾青娥换下的那身青色长袍收起时，顾青娥看了一眼宁儿说：“宁儿，这里有小岚伺候就够了，你下去吧。”宁儿回了句：“是”便下去了。

    等宁儿退下顾青娥对小岚说了句：“小岚，你替我看看昨日穿的那身长袍有几处破洞。”，小岚抱着那身青色长袍停顿片刻，又放回原处，转身扑通一声跪在顾青娥面前低头不语。

    顾青娥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青丝：“昨夜来回奔波今日再要你伺候，也是辛苦。”

    其实只要细看小岚，就不难看出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不用顾青娥去提醒，小岚也知道自己今日难逃此劫，当她再次回到云羽园，知道顾青娥安然无恙的睡在自己的房间时，就已经知道她暴露了。她没有找借口为自己辩解：“请大小姐责罚。”

    顾青娥玩味一笑：“责罚？如果我昨日命丧黄泉，今日我还能看到你跪在我面前，听你向我请罪么？小岚，哦，不对，这应该也是你的假名，我该叫你什么好呢？你猜我现在是人是鬼？”

    顾青娥的质问已经压垮了小岚的最后一道防线，她战战兢兢的跪在顾青娥面前，仿佛全身被固定住让她无法作出其他反应，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衣衫，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嗯？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顾青娥挑起小岚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

    小岚看着顾青娥，此时的她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和颜悦色，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冰冷彻骨，浑身散发出一股妖魅之气，好像随时就能吞噬掉她一般。小岚仿佛置身于修罗场，等待一场来自地狱的审判。一番挣扎过后，她终于被自己的害怕击垮了，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放弃了殊死挣扎：“昨日的确是我在您叫我去准备钱的时候，给接应的人留下讯息，告诉她我们要去的地点，等到接应的人通知到那位，便会派出刺客来绞杀我们，我再借机逃走。我在到了镜湖畔后，他们也寻到了我，再三追问下我不得已将我们约定在镜湖畔汇合告诉了他们，他们便在镜湖畔也设了埋伏，就算您在途中没有被成功刺杀，镜湖畔还有一批刺客会等着您。”此时的小岚已经泣不成声。

    顾青娥听到后没有惊讶，只是淡然回视她，说了句：“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废话，我猜不到？我念及你我主仆多年，没有将你交于我父亲处置，可你不识好歹。小岚，我的耐心快叫你消耗殆尽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你的幕后主使究竟给你了多大的好处能叫你在我身边待这么多年？哦，我差点忘了，你家中是不是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和一个妹妹？或许你不愿意说出口的话，他们可能会愿意。”

    小岚哭着爬到顾青娥脚下，抱着她：“大小姐，奴婢该死，奴婢不敢请求大小姐原谅，也没有脸面求您宽恕，只求大小姐放过奴婢的家人，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大小姐……”

    顾青娥踹开小岚，正了正裙摆说道：“昨日游逛听说梦晚楼在招楼奴。我看你妹妹正合适，不如将她送过去，我看你生的不错，你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稍作努力必能当那梦晚楼的头牌。”

    小岚听到后无比震惊，她从没发现顾青娥可以如此狠辣绝情，以前看她胆小怯懦，平日里根本没有像现在这般如修罗一样的让人可怕，明明还是那张脸，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一味地磕头，磕到额头流血，掌掴自己的脸，嘴角被打的流出了血：“大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您要罚就罚奴婢吧，是奴婢的错。”小岚的嘴已经被自己抽打的吐字不清了：“奴婢的妹妹才11岁啊，求求您放过奴婢的妹妹吧，大小姐……”

    顾青娥见她这样并没有动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可以继续，只不过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耐心，我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把你的父母分别分配南北边疆，你的妹妹，会被送到梦晚楼做妓女，与你有关联的所有人，诛九族！还是你自己说出我想要的，选吧。”

    听完顾青娥给出的选择，小岚彻底崩溃了，她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暴露，她也想过会被顾青娥质问，可她万万没想到顾青娥能把她逼进绝路。罢了，左右不过一死，其实她不怕死，她只怕连累家人，可她也怕那个人也会同样赶尽杀绝，她必须寻求一个庇护。小岚好像决定了什么，擦干自己嘴角的血水和泪水：“大小姐，奴婢知道这些来您对奴婢不薄，奴婢也知道您是不可能再原谅奴婢了。奴婢只求若将事情全盘托出，大小姐能保奴婢家人平安，大小姐可否答应奴婢？”

    顾青娥低头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小岚，她知道小岚昨日在游街时小心提醒她小心路人，她能猜到小岚昨日回到将军府，又出去是因为什么，她也看到小岚受了伤，究其原因也只能是刺杀任务失败，小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能回去受罚。顾青娥红唇微启：“你可知道我将你视若亲信？而你呢？你叫我保护你的家人，你可曾想过，我的家人差点也失去我？你有你要保护的人，那我就不该活了？还是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顾青娥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亲信的人背叛自己，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曾经多么信任，她此刻就能有多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