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这不怪妈妈,应该怪我和沙堆,我被妈妈甩在了后面,她不等我。
我抱着一大串紫色的假葡萄,按照摄影师叔叔的要求看镜头,我以为会拍很多张,但只拍了一张。
摄影师叔叔说他没事做,我们在旁边等个十来分钟就好了。
他拍照技术不咋地,他的双胞胎哥哥后来从县里回来开店后,他的生意更差了,于是他现在改行烤烧烤了。
有一说一,他的烧烤技术比照相技术更好。我看着这个未来的烧烤摊老板给我P图。
成片妈妈很满意,回去的路上可算带着笑脸了。
回去后奶奶已经在等我一起去烧香了,我也就和奶奶一起去庙会了。
和往常一样,我买了一根红绳,系在手腕上,它没几天就会变黑,然后不见。在这之前,我的洗脸水会变成粉红色。
来的人很多,烧纸的热浪扑面而来,小小的我捂着脸蹲在奶奶后面。
在我眼里,奶奶什么都不怕。从来不怕烫不怕疼,现在……她怕了。
奶奶帮我在一群战斗力爆表的老奶奶中间抢了一碗斋饭,我吃得没滋没味,奶奶吃得很香。
离开前要给菩萨磕三个头,我看着她的雕像,总是觉得心安,总觉得她在庇护众生且慈悲为怀。
到家还早,我终于忍不住了,大胆地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做手术,太晚医生下班怎么办。
妈妈愣了,眼里有着我看不懂也记不清的情绪,说我们不去了,没有说原因。
我忍不住地哭闹了,那种期待了很久落空的感觉我不会忘的,更何况那种期待是我至今为止最美的期待。
妈妈只是一言不发地做其他事,我哭累了也就停了。我通过窗户看到姐姐在向我招手。
她看见我红红的眼睛,没有问什么,我想她是懂的。
她陪我在坪坝里坐了许久,天暗了下来,家里人一个个回来了,我回去吃了面条又回来坐着。
杀猪匠叔叔回来了,提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绽放了笑容。
他说:“朵朵丫头,生日快乐,叔叔给你买了蛋糕。”
我想那么温柔的男人才会养育想姐姐那么温柔的女孩子吧。哪怕没有母亲的参与。
我询问过家里大人后,收下了这个蛋糕,和大家一起分享了,这次没有落下那个哥哥。
蛋糕很甜,甜得哪怕后来我吃了很多苦,也吃过各种蛋糕,我也无法忘却那个味道。
这个以杀猪卖猪肉为生的男人,用他起早贪黑的辛苦钱让我在这个有些黯酸涩的生日拥有了一份甜。
以至于让我在回想的时候,也不只是难过……
晚安,明天我就是六岁的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