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蜀君已在前方等候。”
当这道禀报声传入马车车厢之中,秦王嬴渠梁缓缓放下了手中这份已经翻看了许久的典籍。
微微整理一番身上的墨色冕服,秦王嬴渠梁起身向前,掀开了阻挡在自己前方的马车车帘。
一缕阳光透过那被掀开的马车车帘照射在脸上,他本能地伸出右手阻挡了一下这有些刺眼的光芒,与此同时那双眼睛也情不自禁地眯了起来。
数息之后,秦王嬴渠梁逐渐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光线,开始缓缓打量起了自己周围的景色。
“臣拜见王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畔,秦王嬴渠梁的视线立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道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此刻却又显得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秦王嬴渠梁的面容之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丝错愕。
那阵错愕过后,一道无比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大兄。”
话音刚刚落下,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秦王嬴渠梁已经顾不得作为秦王应该具有的仪态。
以矫健的身手从马车之上跳下,脚下带着迅捷的步伐,几步之间秦王嬴渠梁已经来到了蜀郡郡守嬴虔的身前。
一把将身前这位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长扶起身,来不及说些什么其他,秦王嬴渠梁当即向着他拥抱了过去。
对面的蜀郡郡守嬴虔被秦王嬴渠梁这么一抱,起先还有些不适应,但是没用多久他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丝笑容。
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是多年未见,虽然两人之间已经是分隔多年,但至少他们还是将彼此视之为可以交托性命的兄弟。
这一点,蜀郡郡守嬴虔的心中无比确定。
拥抱了许久之后,秦王嬴渠梁和蜀郡郡守嬴虔缓缓分开,两人之间刚刚见面的那股陌生感因为这次拥抱而消散殆尽。
这一刻看着对面那个与记忆之中有些区别的面容,秦王嬴渠梁和蜀郡郡守嬴虔的心中都有千万句话想要吐露。
“寡人与蜀君有事要说,你等先行入城吧。”
“诺。”
一道齐齐的应诺之声之后,眼前的这支车驾缓缓向着城内走去,至于秦王嬴渠梁和蜀郡郡守嬴虔二人则是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缓步而行。
起初,秦王嬴渠梁和蜀郡郡守嬴虔谁也没有说话,两人只是肩并肩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这种因为默契而产生的沉默最终却是被秦王嬴渠梁问出的话语给打破了,“大兄,你我之间有多久未曾见面了?”
“三年了吧。”
轻轻吐露了一个答案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嬴虔的神情之中忽然浮现了一丝悲伤。
之后秦王嬴渠梁便听他继续说道:“那年父亲重病,接到消息之后我从巴蜀赶回关中,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那次是我和父亲的最后一次相见。”
看着对面蜀君嬴虔目光之中的那份深深的悲伤之情,秦王嬴渠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一能够说的也只有一句歉意了。
“大兄,对不起……”
可是秦王嬴渠梁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对面的蜀君嬴虔却是将他的话语给打断了。
“渠梁,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种话。”
说着蜀君嬴虔双眼之中的那份悲伤淡淡逝去,几分怀念带着几分笑容随即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之中。
“渠梁,大兄没有怪你,父亲亦是没有怪你。你可知父亲弥留之际,在听我说完了都江堰的修筑进度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是多么地灿烂吗?”
“父亲曾说过他是蜀君,蜀地百姓的福祉就是他的使命;父亲也曾说过他是嬴氏子弟,秦国的富强同样是他的责任。”
“我想他一定希望能够亲眼见证都江堰的完工,可惜他没有能够看到。现在,我是在替父亲和自己努力着,为的便是早一天见到都江堰这座水利工程的竣工。”
怀念、笑容、坚定……
一个个表情不断在蜀君嬴虔的脸上浮现,到最后他的话音完全落下之际,他两边的面颊之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轻轻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蜀君嬴虔转过身来看向了秦王嬴渠梁,带着几分兄弟之间的熟络语气说道:“好了,你我兄弟相见,不谈如此沉重的话题了。我家的两个臭小子怎么样了?”
听到蜀君嬴虔说到这里,秦王嬴渠梁当即带着笑容回应道:“哪有大兄说得那么不堪,疾儿和华儿可是这辈嬴氏子弟之中的翘楚。”
秦王嬴渠梁话语之中的疾儿和华儿不是别人,正是蜀君嬴虔的两个儿子。
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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