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他随时都能监视地下室有没有动静。
门是错闭着的,他没有防备东屋里会有什么异常,因为房主宋琦当兵打仗去了,他担心的是外面和地下室。
“谁?”
他被吓了一跳,刚刚推开小门,就听屋子里有人叫。
从窗户里投进来的夜色还有一抹光亮,他发现在他挖开的那个观察地下室的地方有一团黑影,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你是谁?”
“我!”
他没有害怕,在这个时候也没机会想到什么是害怕,他跟那个黑影走近了,原来是那个孙文盛。
“你怎么在这里?” 刘保山轻声问。
“我听到这屋有动静就进来了,原来是你?”孙文盛道。
“你怎么进来的?”刘保山问。
“门就开着,我一推就进来了。”孙文盛道:“我还奇怪呢。”
门就开着?刘保山不相信,他虽然开过那锁,可是他锁上了,这个他记得清清楚楚,后来他就是一直走这个小门,怎么外面的门会开着?
“噢,是我开了忘记锁了?”刘保山圆谎道。
“你?哪门?”
“那个河南的宋琦临走将钥匙给我了,让我给他看着点,我将原来堂房跟这屋通的这个小门打开了,随便点,最早的时候,我奶奶在这住。其实有啥看的,啥也没有。我就是听到有动静才过来看看。”刘保山临时编造了这个谎言,他自己都觉得很合理。
那个孙文盛没有提到他凿开的那个地方,刘保山也没有提,他是盼着这个孙文盛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他躺在帷帐里,听着刘宝贝那呼哧呼哧的鼾声,心里再一次咚咚跳起来,这个孙文盛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也撒谎说是听到动静进来的?甚至还说是见门开着进来的?明明是他比他刘保山先进来的,他刘保山才是听到动静进来的。
他白天又去看看那个他凿开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难道那个孙文盛没有发现?他不相信,他到那屋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地下室的“嘀嘀”声是他闹的?他那晚的确是去夜校扫盲去了。
刘保山不敢在犹豫了,他的脑子要爆炸了,他得找到农会去汇报一下了,不敢在怠慢了。
到了农会见到赤隆韬,发现孙文盛已经在那里。
刘保山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农会会长赤隆韬对他看了一眼,显得很轻蔑的样子。
那个孙文盛跟他笑了一下就出去了。刘保山感到那笑也是勉强的不自然的。
“赤会长。”刘保山目送走孙文盛扭头看着赤隆韬叫道。
“你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吧。”赤隆韬道,冷冰冰的。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两个农会会员,手里拿着枪。
“把他带走吧。”赤隆韬说道。
“哎——哎,赤会长,我有事汇报哩。”刘保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用你汇报了,咱们都回你家看看再说吧。”赤隆韬道。
还是亲戚,什么态度呀。刘保山心想。刚才那个孙文盛是不是也是汇报这事来的?他怎么先来的?
刘保山被两个农会会员看着朝他的新宅走,后面还跟着农会会长赤隆韬。
到了新宅,那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他。
新宅东配房的门都打开了。
刘保山发现分配给孙文盛的那间房有民兵打开了下面地下室的门,原来地下室的门就在孙文盛的房子里。
是孙文盛发现了地下室的门才去农会汇报的?也许是他也听到了地下室里的“嘀嘀”声?
这个孙文盛一定是想抢功才抢着去农会汇报的,我刘保山虽然做过“汉奸”,觉悟比你不差多少。
新宅门外的打麦场上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他们还想挤进院子里,被民兵们拦住了。
持枪下地下室的民兵们上来了,手里拿着像发报机用的东西,他们在赤隆韬的耳朵根不知道说了什么,赤隆韬听罢民兵的汇报,看看刘保山还被两个民兵一左一右看着。
“把刘保山带到村公所。”赤隆韬下了命令。
在识字班教学的刘宝贝听到后跑了回来,正赶上刘保山被民兵们簇拥着推搡着往大门外走。
“这是怎了?这是怎了?俺保山犯啥罪了?俺可是有上面证明的啊,俺保山还给八路军做好事来呢。”刘宝贝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