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车卢,忽道:“车卿,敢不敢和朕打个赌?你若肯赌上百顷良田,朕便接下了。”
车卢忽地一哆嗦,后背上的汗已经流下来了,他连连磕头道:“陛下,陛下,臣一介武夫,出身贫寒,又不会那些钻营勒索的勾当,哪里有百顷良田?臣不是不肯和陛下赌,臣,臣是真没有赌资啊!”
他在汉情局供职多年,捞是捞了不少,但是自从就任局长以来,车卢真可谓是两袖清风,毕竟吴原的前车之鉴还在,他哪敢顶着风头上?
皇帝虽然说是打赌,但是车卢立即觉得这是在套路他,百顷良田他车家有没有?当然有,但是在皇帝面前自然不敢承认。
皇帝笑了一声,说道:“车卿这话让朕惭愧啊,说起来是朕亏待了车卿。”
车卢一听更是魂飞魄散,今天皇帝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句句带着暗刺,他今天敢说受了皇帝的亏待,明天就有人告他腹谤,大帽子压下来谁顶得住。
车卢五体投地,泣道:“陛下拔臣于微贱之中,委以重任,陛下何曾亏待过臣,陛下对臣的恩情,臣一生一世也无法报答。”
“行了行了,”皇帝完全没有被他的眼泪感动到,却似是有些不耐烦,这让车卢立即识趣地收了声,连声抽噎也不敢再发出。
“这次起事大概不会成功,刘秀要是这么容易就倒了,那就不是刘秀了,但是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朕要是错过了这,也就不是朕了。”
他望着车卢,说道:“你速与上谷联络,要快!用信鸽!令耿弇屯兵居庸关,只等刘兴率军南下,便伺机夺了蓟城。此战的最大目的就是蓟城,让他千万不要贪功,去与刘秀军死磕。只要有了蓟城,便是在刘秀的头顶上悬上了利剑,让他日夜不能安眠。”
“还有,太行山一线要全力出击,命田况出轵关陉,田邑出滏口陉,全线东进,朕也要亲征土门关,打出太行去,这一次,朕要一战定乾坤!”
车卢激动地道:“陛下此番定能一统天下,复兴汉室江山,陛下实乃英主也!”
刘钰抬脚踢了他一个跟头,笑骂道:“少来拍马屁,快去办正事!”
车卢见皇帝笑得欢畅,脸上也笑出了一朵花,急忙爬起身,告退出去,刚一出门,便像是竹子脱离了拉扯,一下子弹直了身体,冷着脸挺身前行,见到在外面侯着的朝臣,禁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地去了。
刘钰望着车卢出门,回头说道:“这个车卢比吴原更狗,却没有吴原能干。。。唉,人才难得啊!”
“吴原再能干,还不是被陛下收拾了?”班登嘟囔道。
刘钰嘴里吸了口气,斜着眼道:“你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照说该懂点事儿了,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胡说八道?”
班登撇了撇嘴,说道:“陛下又不爱听了,那,那臣不说了,您还是找车卢说话吧!”
一旁的乌盖慢悠悠地道:“人才难得,忠心更难得,没有才干的忠心多少有些用处,可没有忠心的人才,那不只是无用,简直就是可怕了。陛下舍吴原而用车卢,大抵是为此吧!”
皇帝用手指了指班登,说道:“看人家乌盖,见得清楚,说得明白,只你这个糊涂蛋,总是这么不长进,你怎么就不跟人家乌盖学学?”
与他的兄弟们在一起,刘钰总是觉得轻松愉快。而一想到要向刘秀发起全面进攻,他自己也要亲征土门关,刘钰便不只是愉快,简直是激动加兴奋了。
最先发起进攻的是上党郡的田邑。
一年来上党郡面貌一新,上党人参已成了郡里的支柱产业,依靠着皇帝的亲自宣传,人参在河东太原等地彻底地火了起来,便连关中也掀起了以人参进补的热潮。在参粮署的大力运营下,上党以人参换粮食的构想已有成效,郡内的存粮不断增加,兵力也随之慢慢增长。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田邑亲率大军出了壶口关,沿着滏口陉东进。因为没有了涉县的阻拦,这次进兵开始得十分轻松,一路上虽曾遭遇敌军,但都不成规模,与其说是拦截,不如说是侦察敌情。
田邑进兵至太行山的东界,才遇到真正的敌军,是来自武安的驻军。双方在太行山的谷地中摆开了战场,准备一决胜负。
与此同时,轵关陉和井陉的战役也陆续打响,刘钰拉开了向刘秀全面进攻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