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冰山一角

    宇文成都奉命包围了越王杨素的府邸，然而，偌大的越王府早已是人去楼空，宇文成都据实以报，杨广震怒，下令抄了越王府富可敌国的财富，放了一把大火把越王府烧个干净，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方才转弱。杨广又迁怒于宇文成都守城不利，京城走掉了越王府那么众多的人居然一无所知，将宇文成都连降三级，罚奉一年。

    将军府，萱儿和宇文成都都是意兴阑珊，经过这件事两人对朝廷的事均是感到心疲力竭了。萱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面前的古琴，心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从萱儿进宫算起，萱儿一步步想查出能令杨广神智昏聩的各种东西的相互作用，略有眉目时，显然是被人看出了端倪，然后对萱儿先下手为强，首先便是从萱儿为杨广做午膳这个破绽入手，令韩妃藏毒于口，利用与杨广共进午膳相互喂食的空当向杨广下毒，虽她与杨广用膳后同样昏迷不醒，但，由于她事先吃了解药，脉象与杨广还是略有不同，这一微小破绽被萱儿看穿，不动声色的派出密探去查韩妃的出身，发现韩妃是高句丽进贡的美女，进宫前也是故事曲折，万般不情愿。再者但凡是进贡之物在入宫前必先经过越王杨素或自己的公公宇文化及之手，韩妃之所以会出手嫁祸给萱儿，想必是幕后指使人预感到萱儿的威胁，想要先下手为强，但这个向萱儿下手的人会不会是杨素或宇文化及其中一人呢？如若此计得逞，那么萱儿包括萱儿的夫家宇文一族，都会尽灭，显然，宇文化及没这么笨。萱儿派出的密探查出御花园几种罕见的花草每到夜间便会散发一种奇异的幽香，这本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怪就怪在杨广总喜欢在同样的地点做同样的事情，美酒，贡墨，香薰，各有特色，绝无可能是毒物，但这几种东西掺杂起来，就可扰乱人的心智，让人烦躁不安，兴奋异常。而这些东西传入宫中，有的是经过宇文化及，有的是经手杨素，这么巧妙地巧合，任谁都不得不怀疑这两人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萱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宇文成都，果然，宇文化及坐不住了，先下手为强狠狠摆了杨素一道，令越王府被抄。杨素本以为利用韩妃，可以一举将宇文家族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没想到宇文化及比他更狠更快。当萱儿突然出现在越王府向自己讨要解药时，杨素就意识到自己兵行险招这步失误了，距离灭顶之灾亦是不远矣。没想到这个素无交情的荷烁公主竟不计前嫌为自己指了一条生路，令自己在大军上门前逃之夭夭，躲过一劫。

    整件事情往浅了说，就是弄臣之间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联合宫闱内斗。往深了说，这些不同的贡品来自不同的番邦小国，有如此相辅相成的功效，而又恰巧被弄臣巧妙利用，巧合的几率是有多高？人为的几率又有多高？萱儿隐隐预感，自己目前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浩瀚海面上显露出的冰山一角而已。如自己不给杨素通风报信，这一役不知有多少无辜者要陪葬。虽不是自己下手杀人，但此事毕竟因自己而起，萱儿怎么忍心看到无辜者惨遭杀戮。虽杨素也算是罪有应得，但，一方面他是红拂的义父，待红拂也算是不薄。再者，朝廷官员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细究起来，有几个人是一身清白，两袖清风的？有谁敢说自己不是一身孽债，两手鲜血的？萱儿不知道救下杨素是对是错，但萱儿宁愿救了后让自己后悔，也不愿意因为没救而让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