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生而知之的人。
所以便存在许多第一次。
第一次不是稀奇的事儿,它只是代表着和每一个未知的照面。
美妙的是,未知总是如此神秘而诱人。
可惜,我们无法提前预判未知,我们能做的只有去经历,去接触,而后未知就不再是未知,它也许会变成愉悦,也许会带来无助,也许会使人愤怒,当我们藉由这些各不相同的感受,努力的去延续,或者认真的改变,然后去面对更多的未知,如此反复,便是人生。
云山之下,唐弃与唐果的人生,便是在此刻即将直面最瑰丽的未知。
…………
离下云山,已过去了半个正月。
唐弃斜靠在一颗青松下,面色多少有些不健康的白,微微蹙着眉,他的左臂垫着一块木板,用一根不知哪里找的草绳,将左臂固定在胸前,唯一能动的右手废了极大的劲儿才摸到石剑的剑柄,把剑挪了个位置,他想要靠的舒服些。
为了下云山,唐弃惹了一身的伤。
肋骨是唐果接的。唐弃在山上除了练剑,做饭,偶尔会看些杂书,都是陆肆下山带回来的。那些书真的很杂,其中有一部元化经,是医典,唐弃记性很好,山上的书虽然不少,翻来覆去的看,就都背了下来。云山不知归于何处,颇为荒渺,虽然下了山,放眼望去,都是老林,活人都没见到一个,就更别提大夫了,便只能照着元化经,让唐果接了骨,所幸两人自幼修行,对人体骨骼和肌肉的控制极为精准,总算没闹出什么医疗事故。
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唐弃在雪崩中,五脏六腑都受到不少的冲击,到现在时不时还会咳出些血沫子,这一路的吃住,便都由唐果负责。
唐弃默默的啃着不知从哪挖出来的植物块茎,再看看累瘫在地上的睡熟的唐果,有些心疼。
从未在世间行走过的两人,其实根本不知道洛阳在哪。在林子里穿行这些天,连方向都摸不太清了。
林深处向来都不是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这里是野物的天堂。
重伤的唐弃和年幼的唐果,对很多肉食者而言,是极少见的美味。
没多少野物能抵御美食的诱惑,那么,两人自然便要面对整个林子的敌意。
这些天,唐果击退了数波野兽。
其中包括一只黄斑虎,应该是附近的兽王,唐果废了不少力气,冒险将它击杀,唐弃用石剑凿了个木罐,装了不少黄斑虎的血,休息的时候便把虎血洒在周围,凭着虎王的气味,震慑那些想要靠近的野兽。
可惜,虎王已死,血液中的味道也逐渐淡去,唐弃敏锐的察觉到附近隐约有野物远远的吊着,显然是虎王单位气味已经很难震慑住那些强大的野兽了。
唐弃有些发愁,这林子不知有多大,没有方向的两人,不出意外还得在林子里待不少日子,唐果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能对付这些野物,可也架不住接二连三的战斗,自己短时间又恢复不了战力,就算拼了命也挥不动几剑。
“还是太弱了。”唐弃懊丧的想着,“若是陆肆,兴许一剑就能斩了一大片林子,根本不会害怕这些野兽,不,陆肆只要飞起来就行,连剑都不用出鞘。这白痴,为什么只教我练剑呢,要是教我飞翔,怎么也不会这么狼狈。“
唐弃越想越气,忍不住用力的一记巴掌甩到唐果脑袋上。
唐果在睡梦中惊醒,迅速摆出战斗姿态,将唐弃挡在身后,凝神环顾四周,“师父,有东西偷袭我!小心!“
唐弃闻言,努力压住抽搐的嘴角,尽可能想让自己看着严肃些,然后开口训斥道“我守着呢,谁能偷袭你,你是做噩梦了,继续休息,都多大了,要学会沉稳的判断!“
“。。。。噩梦?“唐果挑起眉,狐疑的继续打量周遭的动静。
“当然是噩梦!师父还会骗你?!“
………………
冬日夜早,不知何时,一轮月环,斜斜的挂在天边,夜深了。
夜晚的林子,远比白天要来的恐怖,唐果二人只敢在午后阳光最盛的时候休息,此刻却只能打起精神,警惕着野物的侵袭。
“昨晚,我看到两只青鬃狼跟着我们。”唐弃摇晃着木桶中的虎王血液,用力嗅了嗅,发现已经干透了,虎王的味道已经极淡,“今晚,也许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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