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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活活的一晃儿就到了年跟前,再一晃儿年三十过去了,又一晃儿就到了正月初六。
春草一家三口围坐在炕桌前准备吃早饭,她先给娘和侯得利把饭盛好,自己刚端起饭碗,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她赶紧放下碗跑了出去。
春草娘对侯得利说:“得利,你去看看春草这是咋的了?是不是哪儿不舒坦?”
侯得利随后追了出去,看见春草手扶着房山墙正在那干呕,他走过去,轻轻地敲打春草的后背。春草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侯得利问:“肚子疼不疼?是不是吃啥把肚子吃坏了?”
春草说:“没啥大事,一会儿就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屋,春草娘关心地问春草到底哪里不舒坦,春草安慰娘说没什么事。一家人端起饭碗接茬吃饭,没想到春草放下碗又跑了出去。侯得利也跟了出去,又帮春草敲打一会儿后背,她还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侯得利问:“你这到底是咋了?”
春草没吱声,春草娘在屋子里大声说:“草啊,你是不是有了?身上多久没见红了?看你现在这样跟当初我怀你时一个样儿。”
侯得利的身体情况,春草一直没跟她娘提过,所以上次她怀孕加上小产,她娘都没起过疑心。从小娘对她说一不二,霸道惯了,她心里有啥事最不愿意对娘说,因为说出来很少不挨娘骂的。虽说现在娘对她的态度比前好了很多,但是这个习惯她一直没办法改。
春草娘这一声喊不止提醒了春草,这句话也像锥子一下扎进侯得利的耳朵里。他四肢像被雷击中了一样,木在那一动不动,脑子却在记忆里搜索,他忽然想起春草怀爹的孽种时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春草抬起头见侯得利脸色苍白,她想转身回屋,却被侯得利一把抓住。
侯得利闷声地问:“你真怀上了?”
春草的两只眼睛,第一次勇敢地迎上侯得利询问的目光,她看见一团火正在侯得利眼睛里燃烧,可这次她心里拿定了主意。
春草语气笃定地说:“这次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伤这孩子一根汗毛。”
春草说完一抽胳膊把侯得利的手甩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不再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
春草回到屋里,不想再瞒着娘,承认了肚子里有了孩子。春草娘乐得左一眼右一眼打量着姑娘的肚子,她知道这么早还看不出来啥,可还是禁不住要多看几眼。
侯得利还没回屋,春草娘对着外面喊道:“得利,快回屋吃饭,你又要当爹了,这是咱家天大的喜事儿。”
侯得利回到饭桌上,脸色很难看,春草娘纳闷地问:“这是咋了,要当爹了,咋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呢?”
春草打岔道:“娘,吃饭吧,再不吃饭该凉了,吃凉饭你胃又该疼了。”
春草娘没在说什么,只是不瞒地瞟一眼侯得利,然后才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吃完饭,春草收拾碗筷,收拾完灶屋,刚要回自己屋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灶屋北墙挂的那把杀猪刀不见了。那把刀是爹生前最喜欢的,刀刃非常锋利,娘一直没舍得扔了它,为了不让它生锈每年还要用磨刀石磨几次。
现在刀不见了,春草心里打了个激灵,她跑回屋去找侯得利,哪还有他的影子。东屋,西屋,院子里,都没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