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向来我主一夫一妻,不喜人家纳妾,何况村中婚姻都是自主,就向父母禀告,也是一说即允,至多代为考验,并非怨偶。内有两家,为了无子纳妾的,我均轻视他们,如何到了自己身上言行相违?我断定玲姑决无好果,此时对我不起,多半由于处境艰危,无可如何,只居心太巧,自私大甚而已。为念以前情义,虽然寒心,决不坐视,并使知道她虽无情,我仍有义。为了男女相爱,情分越深,妒心越重,此后难免发生误会,故此言明在先。我对二妹,虽然终身不二,夫妻恩爱;对于玲姑,无事便罢,如受狗子虐侍,固不必说,便是将来秦贼父子恶贯满盈,覆巢之下,自无完卵,到时,也必不间艰危,救她出险,至多接到家中,作一寄居好友,或代寻一好人另嫁,使有归宿,别的全谈不到。”
龙姑一向温婉,先因李强所说,正是平日心病,勾动悲怀,神态激昂,由不得发泄了几句,及听这等说法,越听下去,心气越平,立时复了原状,回眸接口笑道:“我还不是自私自利。如说真话,这样好看的人,莫说是你,我也爱极了她。早知你放她不下,已打好主意。听你所说,大出意料,只你不被她夺去,照她为人,将来受报必惨,到时你看我对她多好罢。”李强闻言,越发心喜。当下议定,时已不早,先回家去,禀告尊长,只暂时对外不要泄露。等到秦贼父子大害除去,新旧两村人民同享安乐,再行完婚,免得此时分心牵挂。功成之后,也较体面。森林之行,索性明日裹粮深入,好在仲猷已早看出林中不是恶人,又知二人胆勇心细,合在一起,决无他虑。
议定起身,赶了羊群,正往回走,离家还有两三里,忽见仲猷迎来,满面喜容道:
“你二人志同道合,情爱越深,想必无须旁人劝说了罢?”二人闻言,均觉仲猷如何前知。仲猷笑道:“贤婿你奇怪么?实不相瞒,老夫只此独女,爱如性命。我和令兄昔年曾共盟约,率众开荒,久共患难,比谁都厚。平日无话不谈,独对贤婿和陈家订婚之事,不肯明言。后见背人愁思,把玩订婚玉玲珑,向你盘问,再一回忆令兄行时之言,才知情有独钟,平日选婿之念,因此冰消。无如你二妹情有独钟,怎么劝说,也是无用,想起便愁。后来,玲姑违约改嫁,才知令兄早就防到未来变化,一面觉着玲姑人好,你又情痴太甚,非此不可,如能成婚,也是一双佳偶;一面又防事情中变,婚姻不成,一个不巧,引来外患。为此行时,亲往陈家,仔细叮咛,授以机宜。事前更是谨慎,知你兄弟情厚,决不违命而行。除你之外,连我也不知道。果然发生今日之事,也曾劝过女儿,说你为人强毅,玲姑貌又绝美,只管痛心,暂时未必再娶,不可和你亲密大甚,以免将来为人所笑,自寻苦恼。她偏不听,每次说你对她真好,我都不信,反觉你只感激她对你情分,待她越好,事越难成。近见女儿代你作事,你已视如当然,不似以前谦谢不安,才知至情感动,婚事可成。今日一早出去,贤婿又曾说往森林探险,照例最快也要黄昏才回,这早回家,必有原故,又都喜容满面,女儿脸上并有泪痕,如是贤婿露出拒婚之意,女儿不会这样又悲又喜,你们面色又都如此好法,同行走来,虽和往日一样,但具一种亲切神情,定是把话说明,前来禀告,否则,怎会未卜先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