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也是种缘分。”

    陆金年两手交握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脸上挂着讪笑点头道，“秀才公说的是。”

    陆显德也知道大儿子不善跟人打交道，拉过一旁站着的陆良言，笑道，“要不说这世上最奇妙的便是缘字呢，秀才公看看，这便是我小孙子良言。”

    孙秀才顺着陆显德的话看了看陆良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从刚才三人进门，他便着重留意这孩子，一身青衣得体，样貌虽然稚嫩，但从五官也不难看出长大必然是个俊秀的翩翩少年郎。

    人虽有些羸弱，但胜在一双明目清润通透，举止也是落落大方。孙秀才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出色的孩子，难得小小年纪还能知礼进退，陪侍长辈身后不言不语。既不畏首畏尾，也不东张西望，倒是比许多学堂里的大孩子还要沉稳。

    若是出生富贵自小教导，倒也不足为奇，但陆家祖孙世代农耕，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此子年幼便这般出挑，将来必定不凡。

    弟子想拜博学多才的好夫子，夫子同样也想收天资过人的好弟子。

    开课授业多年，出息的也没几个，心里颇为遗憾，如今能得这么个好苗子，孙秀才自然欣喜。

    拜师时，陆良言在孙秀才的示意下双膝跪地，虔诚恭敬的叩拜圣人像，拜完圣人孙秀才这才撩袍坐在上首，坦然受了陆良言的三拜。

    陆良言双手奉茶，茶杯举过头顶，恭声道，“弟子拜见夫子。”

    “嗯，起来吧。”孙秀才接过敬茶微抿一口，执笔蘸了朱砂在陆良言额间点了个红点，寓意为其启蒙开智。

    开过智后，孙秀才将笔递给陆良言，握着陆良言的手运笔写下“忠孝仁义礼智信”七字，便训诫道，“忠孝仁义礼智信，这七字便是我今日给你讲的第一课，也是立世的第一课。”

    陆良言极善察言观色，见陆显德虚点地面，忙退了两步复又跪下认真听训。

    “忠，忠国忠君，忠是立国之本；孝，尊老敬贤，孝是立家之本。忠孝乃是立世之本。”

    “仁者，人二也，以人为本，上下相亲谓之仁；义者，公正合宜谓之义，上至家国下至人；礼者，示人以曲也，上下有别，尊卑有序；智者，通晓天地之道，深明人世之理。识正邪真妄，辨是非曲折，文理密察是为智也；信者，人言也，从人言则无不信者，而人无信则不立……”

    孙秀才抿了口茶，又道，“听你祖父所言，你天资过人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刚才那番话老夫希望你能永远记住。”

    陆良言拜道，“是，弟子谨记夫子教诲！”

    那边孙秀才侃侃而谈，这边陆显德听的喜形于色，要知道当初陆良文拜师，不过是写了个“善”字得了三两句告诫罢了。如今孙秀才这般语重心长的教导，可见是要用心培养了。

    陆金年见陆良言顺利拜师喜不自胜，一脸殷切的奉上拜师礼并束脩，孙秀才收下后回赠了三本书和一只笔，对陆良言道：“今日暂且到此为止，你且回去准备准备，明早与你兄长一道入学。”

    拜师占用了不少时间，隔壁学舍里还有学生们等着开课，孙秀才又亲自将三人送到院门口这才作罢。

    出了学堂三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离学堂不远的顾家。

    因为离家远来回不便，而学堂又不提供午饭，所以家近的自己回家用饭，家远的像陆良文这样，都是一早带着家里准备好的菜窝窝，或是菜饼当午饭，晌午热一下便好。

    但陆良言这里有些麻烦，她身体不好，肠胃又弱，显然不能这么胡乱将就。这不，老王氏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小闺女身上，上次到镇上除了准备拜师外，便是为了找陆兰芝商议这事。亲娘来找，又是自己亲侄子，陆兰芝哪有不应的道理，自是满口应下。

    而陆显德这一趟过来，主要是为了带陆良言认认门，以及顺道见见自己故友。

    上门做客自然不好空手，陆金年脚程快，来回不到两刻的功夫，一手抓着咕咕直叫的老母鸡，一手提着草绳串好的五花肉和两条大鲤鱼回来。

    去顾家的路上，陆显德郑重其事的捧着书和笔，感叹道，“没想到秀才公对良言如此青睐有加！”当初陆良文拜师，孙秀才不过随手回了把芹菜，由此可见差别有多大。

    “阿爷从哪看出来的？”陆良言瞄了眼书名一头黑线，孙秀才送的不过是三百千，幼儿启蒙书籍。

    “阿爷吃的米比你吃的多盐还多，要是连这点事都看不出，岂不是白活了。你看秀才公回的这礼就不一般，当年你大哥……”

    陆显德瞥了眼一脸懵懂的陆良言，不好当着小孙子面说大孙子的事，转而又道，“既得秀才公看重，往后可得尊师重道，学业在勤不可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