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
“我这身体从小就这样,习惯了。”如云复又拿起茶杯,放在手里把玩,“我姐姐是因为服下‘含山笑’才去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如云俏皮地眨眨眼,“我想了好久,终于想通了。烟云楼能够自如出入又跟我姐姐有关系的人除了客人,就只有你。客人自不必说,没有人会帮姐姐带这种药,而你就不同了。从以前开始,花姨就把请大夫抓药的事交给了你,你是我们楼里唯一可以不需要盘问就可以随意进出的人。”
“这些年,你在外面做了什么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再加上那几天,我姐姐肯定跟你们说了不少事,这让你也确定了姐姐和那人的感情并非作假。至于你为什么要帮助姐姐,我倒是不知,不过这不重要。那日,你将‘含山笑’交给了我姐姐,等我得知姐姐去世后身体一定会不舒服,你正好借外出请大夫这个时机给舒七少递个信,也巧了,舒七少那天正好被放了出来,就算那日舒少爷没来,不过也就是个早晚的问题。”
“花姨呢是个重利益的,死去的姐姐就只剩躯体一个,并不能给她带来好处,这时舒七少出现了,又带了大把银两。说到钱,恐怕里面有不少是姐姐攒的吧。舒七少人是弱了点,不过胜在感情真挚,再加楼里的姐妹们一起求情,花姨正好顺水推舟。不但得了银两,也抚慰了楼里姑娘的心。”
笑儿坐在那里,随着如云的叙述时而皱眉,时而诧异,一双大眼咕噜噜的转个不停,还不时给如云续个杯。
“花姨这个人吧,你也不用太担心,她当然不会怀疑你,她这个人吧,有钱好办事。那‘含山笑’她也就是疑惑一会,这药虽不多见,但也不是难得之物。”
如云将被风吹散的发捋顺,“我这个人吧,就是心思重,喜欢胡思乱想。姐姐在时,老是劝我不要多想,于我的病无益。我倒是想改,可是控制不住。”
笑儿暖暖地笑着,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咳咳……以上呢,当然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你听听就好。笑儿,你要比我幸运。”
笑儿不解地抬起头。
如云染上雾气的眼眸满是哀伤地说道:“你和你姐姐真心相待对方,而不像我,硬生生地将一份真情给磨没了。”
如云说完两手揉了揉脸,“你姐姐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笑儿张大眼嘴巴半张着,玩弄手指头的动作忽的一顿。
如云好笑地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姐姐说的。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说起来,这三年,我倒是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呢?”说着,如云就伸出手托起笑儿的脸。笑儿一张小脸“唰”的一下,红个通透。
如兰满心焦急找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又是气又是怒,走上前去,一巴掌将如云的手拍开,对着低下头的笑儿说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改天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是专门伺候我的,做什么事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如兰你不要生气,是我有些事让笑儿过来帮忙的。”
如兰没好气看了眼如云,没说什么,就领着笑儿走了出去。
笑儿转过头去,只看见如云朝她挥了挥手,无声道着再见。笑儿低下头,可惜了,如云看来是活不了多久了,先天顽疾,本就不容易治愈,又是长期郁结在胸,今天能够这么精神的说这么多话,也只不过是回光之照罢了。
如云是聪明的,只不过这聪慧对她而言却是催命符。她唯一没说对的就是,如烟的“含山笑”并不是“含山笑”。
果然,第二日,烟云楼的另一位花魁如云去了,和如烟一样带着笑意辞别了这对于她们而言残酷凉薄的世界,不过不一样的是,如云不是服食了“含山笑”,而是身体已经耗尽了生机。若不是这些日子思虑过多,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这么快油尽灯枯。
烟云楼,如烟如云两大花魁的时代就此落幕。
有美人去了就会有美人来,烟云楼从来不是一个缺美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