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当代的花魁就沦落成了惨遭蹂、躏的凄惨女子。凌乱的发丝铺散开来,丝丝缕缕贴在脸颊上,仔细看去,原本清冷的面容带着几分隐忍,额头面颊泛着点点汗珠,丝滑的衣着竟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勾露出美好的曲线。如烟好似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只有时而咬紧嘴中的布条,才能知道此刻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烟云楼的手段从来都是看不见摸不着,如蚂蚁般啃噬的苦痛却让人望而生畏。
花姨想是欣赏够了,徐徐说道:“如烟,若是想通了,就眨三下眼睛,花姨立刻便让你解脱。”
如烟清冷的眸须臾缓缓眨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归于平静,花姨轻吁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如烟脱了力般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而来的花姨轻柔嘱咐道:“如烟,你最是让我省心的。这一次,你也算吃了亏,听花姨的话,不要多了妄念。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心软了。今天你也累了,好好歇息。”
如烟本就话少,花姨没等到如烟的回答也不觉得惊讶,只当她还在伤心当中,未加多想便走了出去。烟云楼如今有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花姨我几年没出手,看来有些人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午时三刻后,正是烟云楼最为安静的时候,连空气都陷入了沉睡。
如烟躺在床上,清冷的眸闭着,只余浅浅的呼吸。本是一个人的空间,如今却闯进了第二个人。
来人轻轻的脚步,轻轻的坐在床边,轻轻地扫过床上的人,轻轻启唇说道:“如烟,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将你的事告诉给花姨。”轻轻叹了口气,“哎,我是你的朋友,怎么忍心看你被人欺骗,你这人冷冷的,却是极单纯的性子。”来人蹙起的眉渐渐展开,轻笑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那人并没有赴约。”
来人握住如烟的手,轻轻抚摸着,“我们不是说好,时限到了,一起离开的吗?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就帮你做到。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待人走后,如烟睁开眼,清透的眼渐渐蒙上水汽,最终汇成泪水轻轻滑落。
如兰虚驾着身子趴在窗棂上,双眼无意识地看着下面的人,看到有趣处微微一笑,看到乏味处轻轻蹙眉。笑儿一旁随侍,时而端茶送水,时而捶背捏肩,总之,一刻不得闲。
如烟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如烟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
“既是姐妹,时常坐坐也是正常的。”
如兰关上窗,坐回桌子旁,示意笑儿一并坐下。
如烟清冷的眸带上些许笑意:“你们姐妹如此情深,倒是很难得。”继而恢复清冷,“要好好珍惜哪!”
“若说以前的事,我倒是记不清了,怎么来到的烟云楼倒是历历在目。那年冬天很冷,我记得雪非常大,轻飘飘的落在脸上凉飕飕的,吃进去从心里直冒冷气。我记得后来我睡着了,醒来后就看见了花姨,很温暖,不冷了也不饿了……”如烟就这样清淡淡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无悲无喜,就好像在说一个不相关的人的故事。
“如烟姐姐,我倒是有一个疑问,花姨说十年后会放你离开的,你已经待了那么久,为什么不再等等呢?”
“当你发现你以为的温暖不再是温暖的时候,你还会拒绝真正的温暖吗?”
这是笑儿和如兰最后一次见到如烟。
因为第二天,如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