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峒流最担心的是,店主会不会惧怕那几个尾随峒流和杜莫的家伙,不愿意帮助他们两个外来人。
“杜莫!”峒流低声而严厉地催促了一声,杜莫忙满脸堆笑,往店堂里面走了几步,对店主挥挥手,示意他进来说话。
店主那位背孩子的老婆,已经把黑魆魆的步枪口对准了杜莫的胖肚子。
“别,别误会,啊!千万别误会。我有先令,你过来看看,只要肯送我们一程,比你一天不开店做生意赚得还多。”
杜莫提到了先令,那个黑人店主立刻和老婆对视了一下,然后跨步走到杜莫身边,硬板的乌黑脸膛上,似乎有了几分期待的笑意。
杜莫脱掉背包,抱在怀里转过身去,一只胖腿托着包底,一只胳膊伸进包里凭着感觉去摸。
他弓背缩脖,看上去很费劲儿,在夫妻俩涌动的眼光下,杜莫最终掏出一打厚厚的先令。
峒流站在副食店门口的外面,背上负着重重行李,杜莫在里面,和头裹红格子毛巾的店主交谈。
迟迟不能达成协议,听不懂他俩交谈的语言,峒流便回头看那几个尾随他们两的黑人,防止他们忽然扑上来,抢峒流的包裹,甚至扎峒流和杜莫几刀。
一共有五个黑人男子,其余四个都踩着脱鞋,其中一个却穿了磨出洞眼儿的高邦帆布鞋。
当然,这种靴不是他买来穿成这副残破,天知道他在哪捡来或扒来的,即便如此,比起那些踩着脱鞋的同伙要体面得多。
他们见峒流和杜莫驻足在一家副食店儿门口儿,以为峒流和杜莫要采购一大包食物,然后继续往比洛城西赶路。
五个黑瘦的男子,深灰的眸子都闪动着沉默已久的光亮,他们站在远处过往的行人中,不再继续靠近,与峒流暂时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几个家伙,一点也不避讳地与峒流对视,峒流朝他们微微弯了弯嘴角,抱以和善的微笑。
峒流的笑容,包涵了许多,更多是希望他们友好,不要对他和杜莫轻易开枪,同时也暗含了一种告诫,如果非要扼住他们两个不放,等出了比洛城西走进荒郊,峒流就会开枪打你们。
五个持枪的干瘦黑人,并未对峒流回以微笑,他们更专注于峒流身上的衣服,还有脚上蹬的军靴。
峒流后背鼓鼓的行囊,在他们眼里充满诱惑,每个人臆想着包裹里面会有各自期望得到的东西。
杜莫兴冲冲地走出副食店,把手里的背包往汽车后兜上一抡,抬腿迈了上去。
“峒流先生,快上车,他同意了送我们去布阿莱。”
听杜莫对峒流的喊声,便知道他又被店主宰了一把,峒流脱掉背包抡上车兜,跨步坐了上去。
头包红格子毛巾的店主,乐呵呵地从店屋跑出来,他那背孩子的老婆。
也一脸笑意地站到了门口相送,当然,她在送自己的男人,而不是峒流和杜莫。
店主打开车门,左脚一下踩上了车座,他并未急于开车,而是左手扒着车顶。
右手端持着她老婆刚才抱着的阿卡步枪,挺直身子冲远处那几个尾随峒流和杜莫的男子望了望。
从其雄赳赳的胸脯便能看出,这个店主以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示意那几个家伙,放弃觊觎的猎物,现在峒流和杜莫这两个外来人,已成了他承接的生意。
“奶奶的,这两口子真黑,非要扒开我的背包看看里面,结果把咱们那几摞先令全抓了出去,才肯同意送咱们一程。还说咱俩被城里的地痞盯上了,不到天黑就会没命,他之所以收咱们这么多先令,也是等回来后打点一下,以免日后结上仇怨。”
杜莫气鼓鼓地说着,满脸的不情愿,峒流知道他的想法。
那五个尾随峒流的黑人男子,若是在荒漠或者草原时敢这么放肆,他只需花费五颗狙击步枪的子弹,便将他们脑壳打碎。
店主虽然这么和杜莫说,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想多讹些钱,才不是拿去平息那些屁事儿。
峒流没有再说什么,至少他们自己还有不少欧元,到了布阿莱那种稍大一点的城邦,或许社会秩序会好一些,再兑换一些也就是了。
若为了几欧元开枪杀人,确实没那种必要,比洛城的黑人,也有自己的难处和无耐,毕竟峒流踩了人家的土地。而且,射杀大不过包容。
店主把小型皮卡开得很快,变色的喇叭像泄气的青蛙叫,街道两旁的行人纷纷避让。
足见这家伙在比洛城有点威慑力,等车出了城西,开进荒郊,便如疾驰的小鸟,冲着布阿莱的方向窜飞前进。
杜莫从后兜的货箱上,撕下一张纸片,横挡在额前遮起太阳的照射,四周视野开阔。
放眼望去,依旧是半沙半壤的暗红土地,杜莫望着远处的比洛城,渐渐稀薄在视线上,不免哀声叹了几口气。这家伙期待的一场住宿进餐,完全泡汤了。
“峒流先生,您会不会开车?”杜莫给太阳烤的直皱眉头,咧着嘴巴对峒流说。
“你有想法?”峒流端着望远镜,观察沙粒飞扬的后尘。
“嗯,有。”杜莫斩钉截铁地说,“店主跟他老婆,在刚才的店里对我很无理,还想要我背上的这把狙击步枪,我说算了,你把钱给我,我们去雇佣别的卡车,他才和老婆一脸堆笑地说,得了得了,看你是外来人,照顾你一下吧。”
杜莫有时心眼儿挺小,在他眼里,这些背挎着步枪只具备民兵战斗力的市民,根本就不堪一击,如此对他刁难,自然滋生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