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一个大好青年,搞不好都是日后大印朝廷中的阁老尚书,结果这样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就陨落在这么个人烟罕至的地方,怎不让人嗟叹。
祭拜完龙平章,三人便离开苏州前往牛头山。他们如今不用隐匿行迹了,身份明了后,即便在江南大摇大摆晃来晃去,襄阳王也不敢动手。他毕竟没有兵马仰仗,杀了苏暖暖和段庭轩,除了让皇帝怀疑他的居心之外,没有半点用处,这样有百害无一利的事,都不用陆风羽点明,襄阳王自己都能寻思过来。
三天后,一行三人出了苏州地界,进入松江府。
其实他们没有必要去牛头山,只要回京将账册呈上,即便皇帝不能放下脸面为平国公平反,最起码也可以赦免他们的流放之罪,召回京中居住,到那时,见面是尽有的,何必急于这一时?之所以还要赶过去,不过是因为段庭轩知道苏暖暖身世,想带着她在外面多转一转,看一看这大印朝的锦绣河山罢了。
依照地理比对,松江府应该就是我们二十一世纪的上海。然而在这个时代,此处虽然已经是繁华城市,却还远没有上海在现代中国的地位,最起码若是把大印皇朝的城市搞一个排名的话,苏州,杭州,扬州都远超松江府。
在街上逛了半天,苏暖暖有些累了,于是三人找了一家看上去很大很气派的客栈,正要进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阿牛哥,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要去方记布庄了,他们那里的棉布很贵呢,在市集上花两三文钱就能扯一尺红布,何必非要去布庄买?咱们手里这点钱,还是省着些花的好。”
这几个月身处江南,听惯了吴侬软语,冷不防听到这近似京城的口音,苏暖暖就觉着有些亲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就在他们身后,一男一女正站在客栈前的摊子边,等着买馒头包子,刚才说话的应该就是这个秀丽女子。
不过女子虽然漂亮,但让苏暖暖真正眼前一亮的,还是那个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的青年。
虽然穿着不太合身的粗布衣裤,发髻上插着的也只是一根细木棍,然而这男子站在那摊位旁,竟站出了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度。莫说一个农家青年,就是饱读诗书牧守一方的官员,也未必能有这份气质,更不要说那男子剑眉星目,一看就应该是小说男主角的出色相貌。
大概是看见苏暖暖在望着自己,女孩子悄悄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苏暖暖笑一笑,便转过头去。而这时,段庭轩和四平已经踏进了客栈,苏暖暖虽然对这一对男女很有好感,不过萍水相逢之下,也不好意思就上前搭讪,于是也对女孩儿一笑,便也随后进了客栈。
接着就听那青年道:“怎么说一辈子也就这一次,如何好去买市集上那些次等货?钱往后还可以攒,如今该花用的还是花了吧。”
这话一出口,苏暖暖还不觉着怎样,却见在她身前一步的段庭轩忽地停了脚步,接着猛然转过身来,看着门外那一对青年男女,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了?”苏暖暖纳闷,却见丈夫嘴唇哆嗦着,眼看那一对男女买了两个馒头后要离去,他才猛然大叫了一声:“平章……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一边说着,便迅速冲了出去,一把拉住那已经走出好几步的青年,待对方回头,他上下仔细打量了好几眼,方激动道:“没错,是你,龙平章,我没有认错,天可怜见,你竟没有死?可你……可你为什么听见我喊你也不理我?你……”
说到这里,小侯爷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狐疑地又看了那青年几眼,试探着问道:“平章,你……你不认得我了?”
那青年一直在看着段庭轩,目中也有惊疑之色,好半晌才喃喃道:“庭轩……你是……庭轩?”
“对,是我啊,就是我啊。”段庭轩一见这至交好友还认得自己,顿时欣喜若狂,紧紧拉住龙平章的手,连珠炮般地问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怎的流落在这松江县?怎么这几个月都没有消息?襄阳王在江南还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吧?再说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前往扬州寻施丹啊,他就在扬州做知府,你把情况向他说明,还怕他不能着人护送你回京?怎么就悄悄在松江呢?寻机会翻盘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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