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想起赵羽之前的话,突然问道:“你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自己是学医的,是想起些什么了吗?”
赵羽一愣之后,有些恼怒,更有些伤心,直到注意到娜音巴雅尔的眼神不是怀疑,而是关切后,她才缓过劲来。吐了口浊气后,她凝望着娜音巴雅尔的眼睛问道:“巴雅儿,我说我有些东西记得,有些东西不记得,你信吗?”
“你说,我便信。”赵羽的情绪都摆在脸上,娜音巴雅尔不瞎,哪里会看不到?她不闪不避的迎着那双清可鉴人的琥珀色眼睛,弯了笑眼。
“哈?”赵羽惊喜咧嘴。
不敢相信吗?
视线定焦在赵羽的傻笑上,娜音巴雅尔眼中的光泽,温暖而坚定。从你身受病痛之苦也处处为我和我的国家着想开始,从你答应假扮我的忽彦开始,或者更早,从你不离不弃拼命将我救出呼勒额苏开始,你便已经是我信任的人了啊。也许还是……最信任的人。
只冲娜音巴雅尔的“信”字,赵羽便想把真话说给她。怕吓着娜音巴雅尔,她偏头微思之后,还是对用词做了些处理,“巴雅儿,其实我觉得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我和她是两个人,而这里是她的世界。所以我的东西我记得,她的东西我不知道,所以我知道自己叫赵羽,也知道自己以前学医,但我不知道漠南漠北,也不知道大华西武,不知道醋在这难得……”
“笑傻了吗,说什么胡话。”娜音巴雅尔微怔之后嗔怪着打断了赵羽的话,“这些天大夫们研制时疫方子,我也跟着他们翻了些医书。我看医书上说,是有些人伤了头颅后忘了前事,但并未全忘了。这样的人经常慢慢能想起些事来,还容易自愈些,我看你应该就是这种。别编些胡话吓人,我都说信你了的。”
“我没有……”说胡话啊!
“殿下,皇医扎查求见。”
乌娅帐外通报的声音几乎和赵羽的反驳同时响起。
扎查被娜音巴雅尔封作皇医,主管研制时疫药方的事,娜音巴雅尔听他求见,半分也不含糊,忙道:“让他进来。”
“下臣……”
因为扎查的请见没了说话机会的赵羽,原是在憋屈的做深呼吸。认出入帐之人的脸,赵羽才将“扎查”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和之前发现瘟疫的大夫对上号。“等等!”见扎查要走近娜音巴雅尔脚边行礼,赵羽连忙将娜音巴雅尔拉到了身后,“扎查,你是从时疫病人那来的吗?”
“安都大人。下臣这几天查阅医书,想看看能不能从先学智慧里找出治疫方子,所以没顾得上去治疫所……”赵羽的问题,让扎查不解而迟疑。
“也就是说你最近没接触时疫病人哦?那就好。”赵羽这才放心的让出娜音巴雅尔。实在是医护人员太容易成为传染源了,接触时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那就好?瞧见被赵羽挡在身后的娜音巴雅尔,扎查总算反应了过来,笑道:“安都大人放心,下臣也知时疫厉害,不敢在公主面前有半分疏漏,来之前总是细细净过身的。”
娜音巴雅尔哭笑不得的从赵羽背后走出来,调整了面色问道:“扎查,你此番前来,可是药案有眉目了?”
“不是。”扎查摇头。
娜音巴雅尔心一沉,没有让失望挂去脸上。
虽然扫视一圈只在帐内看到了娜音巴雅尔和赵羽两人,但为了保险起见,扎查还是道:“下臣有要事禀告,请公主屏退左右。”
赵羽微呆,只当扎查是说自己,反应过来后,她抬脚就要出门。扎查没有赶走赵羽的意思,赶紧就要挽留,还是娜音巴雅尔先一步抓住了赵羽的胳膊,“帐内没有外人,说吧。”
“是,既然帐内只有殿下和安都大人,下臣就放心说了。殿下,您……可曾觉得这次的瘟疫来得古怪?”
娜音巴雅尔心弦一紧,“确实。本宫一直有些奇怪,照说大战之后易有大疫,说的是不曾及时清理的战地,而这回漠北与战乱的漠南远隔大漠,虽然有难民的原因在,但突然出现这么大规模的时疫,还是让人意外。”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如此措手不及。
“扎查,关于此番时疫,你莫非……发现了什么隐情?”
“不是下臣发现的,而是下臣的一位游医朋友。殿下可知道,前年西武有过一场历时数月的大型时疫?”
“你是说……!”娜音巴雅尔的双拳骤然紧攥,尤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下臣那位朋友的母亲是汉女,他的相貌也颇类华人。他仗着相貌,游医时也常跑去大华和西武,西武时疫才开始时,他人便在西武。下臣昨日碰见他,听他说,我们这回的瘟疫,和那次的西武时疫……很像。”
扎查话说到这,别说娜音巴雅尔了,就是对西武时疫一无所知的赵羽也听明白了——感情这来势汹汹的瘟疫,很可能不是天灾,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