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才知道,故事到这里其实只讲了一半,这个故事中出场比较晚的另一位亲历者——我们的小舅——给我们讲述了那后半段更加引人入胜的故事:
我们的小舅,娄昭娄司徒,是母亲最亲爱的弟弟,也是父亲最为倚重的帮手之一。他的职务最高当到了司徒兼定州刺史,爵位是濮阳郡公,可以说是官高位重。他为人很大气,而且算得上是勤政爱民,还很有军事方面的本事,骑马射箭样样在行,我二哥这方面的本事就是他启蒙的。而且他也很疼我们这些外甥外甥女,所以我们都和他很亲。
但他有一个不良嗜好,就是特别爱喝酒,喝完酒又爱跑马,跑马还不戴帽子,结果果不其然,晚年得了中风。
小舅得了中风后,行动就不是很方便了,工作大部分都交给下属去做,自己掌握个大纲就行了,大部分时间就跟床上躺着,回忆自己辉煌的过往:对他这样一位当年驰骋沙场奔驰如飞的少年英雄来说,这其实是件挺残酷的事。
于是我们这些还在世的外甥外甥女们,在母亲的嘱托下,就经常轮班儿去他的官署看他。小舅本来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第三能说的人,见我们大老远去看他,特别高兴,加上中风以后也不敢喝酒了,嘴里没东西填着,话就更多了。有一次,他很神秘地跟我们透露了当年他和父亲母亲回到平城后,在娄府里发生的真实情况:
小舅说,我们父母是在怀朔大姑家里的饭桌上确定的关系不假,他当时也在场,可以作证,但这是在父亲这边家里确定了,母亲那边家里可什么都不知道。过了几天,父亲就和母亲还有小舅一起回了平城,在平城北门,也就是父亲的工作单位门口,第一次碰见了来迎候母亲和小舅回家的姥爷。
据小舅讲,姥爷见到父亲的第一眼,就看他不顺眼,实际上,一直到姐姐出生前,姥爷就没正眼瞧过父亲。在平城北门下面,姥爷阴阳怪气地把父亲从民族成分,工作单位到经济条件问了个底儿掉,基本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给了父亲好一顿奚落。
更过分的是,姥爷把母亲送给父亲的那匹好马,也就是霜风,当众给要了回来,并且直截了当地说这匹马是他给母亲预备的嫁妆,父亲骑了不合适,言外之意就是父亲不配当他的女婿。
父亲被姥爷训的一点儿脾气没有,悻悻然还了马就回单位去了。母亲见姥爷反正也见到父亲了,回家后干脆就把他俩谈朋友这事儿说了。我姥爷脾气大,本来就有高血压,一听自己最疼的小女儿居然爱上了父亲这么个穷光蛋,当场血管就差点崩了,反手就把母亲关在了家里,接着就出门到平城的各个大户给母亲找婆家,誓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母亲一看姥爷来真的了,也玩儿了一个绝的:她悄悄指使小舅去告诉父亲,让他半夜翻墙进来跟她私会,一起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姥爷五个子女里面,小舅和母亲是两个老小,关系最亲,加上之前在怀朔,父亲把小舅维的也不错,于是他就急匆匆地帮着去找父亲说这事儿了。
小舅说父亲一听这事儿就急了,当夜就急不可耐地过来爬墙。据小时候去过姥爷家的姐姐和大哥说,姥爷家的院墙是由我们当年担任禁军卫队副队长的太姥爷参考皇宫的防卫标准亲自监修的,足有两丈多高,是平城永业巷的著名景观,他们小时候看那墙简直就跟山一样。
父亲为了攀高枝儿,真是做得出来,也不管墙有多高,嗖嗖地就爬过来了,也不怕摔死。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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