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藏村,久保家宅邸。
阿曜恭敬地半跪在门侧,压低声音:
“家主,少主的伤口已包扎处理完毕,另外,那一刀亦并未伤及手骨,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屋敷内,久保康贵半躺在榻榻米上,斜斜地靠在案几上,似乎完全不关心谦太的伤势,开口便问道:
“那孽子如今被关在何处?”
“最东面一间仓房,仓房已经上锁,并且安排了家中一位子弟守在门口处。”
“如此便好,还是阿曜你办事,最让我称心。”久保康贵这一句说完后,便觉全身困意不断上涌。
果然还是老了吗,以往自己挥刀三日依旧能高视睨步,如今仅奔波了一日,身体竟就有些吃不消。
感叹声岁月催人老后,他就不再开口说话,闭上双目开始休憩。
按照以往,极有眼力的阿曜见此,必定会迅速地关好障子门,然后无声退下。
然而过了良久,耳边却依旧未传来推门之声,久保康贵心中疑惑,再次撑开眼皮。
果然,阿曜依旧静候在原处。
久保康贵睡眼惺忪地望着门口,出声道:
“阿曜,是还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吗?”
“打扰家主您了,并无事汇报,只是……”阿曜迟疑一下,才继续开口,“只是阿曜自己还有一事怎么也想不明,不知能否请家主解惑。”
“无妨,你开口说便是,究竟是何事?”久保康贵打了个哈欠,支起身强提着精神。
倘若刚刚那种场合,是家中其它人出言打扰他休息,久保康贵绝对已经咒骂不已,将对方骂个狗血淋头,即便是自己的儿女——谦太白穗也毫无例外。
但是,阿曜却偏偏就是那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不仅是侍奉久保家时间最长的郎党,同样,也算是久保康贵唯一的心腹,最关键的是,他还曾在战场上救过久保康贵一命。
“少主意欲下克上不假,但阿曜清楚,家主您是不在意的,所以阿曜想不明白,为何您今晚又要下如此重手,甚至不惜想废掉少主一只手臂呢?”
门口处的阿曜,略一沉吟,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在此前,他就知家主心中,其实已生出了退隐之意,早就想将家主之位传出,所以他想着,即便家主知晓少主真的想篡位,甚至弑父,但以家主的脾性,也绝不会大怒,甚至会欣慰地将家业托付给少主,然后感叹久保家后继有人。
但他看到少主谦太手掌的伤势,就觉得家主言行又有些前后矛盾,所以才想想问清楚。
“你是怪我差点废了谦太吗?”久保康贵出声道。
“阿曜不敢,也绝无此意。”
久保康贵此刻睡意已消失大半,他盯着屋中明灭不定的烛火,怔怔出神,忽然问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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