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孟钊从外套取了钥匙开锁,才把两人的手腕解放出来。
陆时琛一只手握着刚刚被铐住的地方,打量着这间刑侦办公室:“工作环境可以啊。”
“废话,去年刚建成的,没见刑讯室的设备都朝美剧靠齐么?”孟钊瞄到他手腕上的那块表,此刻表盘上的碎钻在天花板顶灯的照射下发散出低调而昂贵的光泽,让人想不注意都难,“走吧,工作环境再好什么用,薪水太低也招不来陆先生这样的人才啊。”
孟钊走到门边,抬手摁灭了办公室的灯,躬身锁门。
陆时琛在旁边看着他:“你话比以前变多了。”
“开什么玩笑,”孟钊直起身,“以前班里那环境也不允许我们这号学渣说话啊。”
说来没人相信,虽然孟钊在高中期间年级平均排名一度在后百分之十,但高一刚开学时按照中考成绩分班,他却被分到了尖子生扎堆的实验一班。这得归功于他中考超常发挥,而且还有市运会长跑名次的加分。
他们那一届学生又恰好赶上了新教育局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全市实行素质教育改革,不再按成绩进行走班制,美名其曰减轻学生的学习压力。于是就算孟钊后来的成绩一落千丈,他也还是在尖子生班苟了三年。
歪打正着地进了全校最学霸的一个班,现在回想起那会儿班里的氛围,孟钊还是觉得有点窒息。
不过,高中时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完全是氛围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舅舅孟祥宇那时陷入了一起冤案。
孟钊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再婚,他一直跟母亲生活。十岁那年,母亲孟婧在跟犯罪分子的搏斗中牺牲,在那之后,他就跟着舅舅孟祥宇一家生活。
孟钊高中时,孟祥宇不幸陷入一起冤案,一审被判十五年,舅妈听到消息后就病倒了,孟若姝又尚且年幼,于是家里这摊子事就全都落到了孟钊身上。当年17岁的孟钊为了孟祥宇的事情东奔西走,被迫成长,好在二审有陆成泽和陆成泽的大学导师周明生帮忙,才让孟祥宇得以洗脱冤屈。
因为这件事,孟钊在高中时候的确没怎么跟班里人说过话,班里的。
到了市局门口,孟钊正想起一个问题要问陆时琛,旁边陆时琛先开口了:“你住哪儿?”
孟钊说了当地的一个地标建筑,陆时琛稍一思索,道:“挺远的,也没开车?”
“平时上班开,今晚跑步过来的。”
“怎么没在附近住?”
这问题一出,孟钊不禁又磨了磨后槽牙,这什么何不食肉糜的破问题啊……
再看陆时琛,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孟钊看见他眼睛里轻微但不加掩饰的笑意……说好听点,那叫笑意,说不好听点,那绝对是嘲讽。
“差不多行了啊,”孟钊看了他一眼,对方长得实在太过人模狗样,几乎有点掩盖住欠揍的本质了,“别人为制造贫富差距的矛盾了。”
“要不我开车送你?”陆时琛总算说了句人话。
“算了,”孟钊说,“不劳您大驾了。”
跟陆时琛分道扬镳之后,孟钊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忽然记起刚刚还有问题想问陆时琛,但被他那一打岔,忘记问了。
孟钊回头,看见陆时琛已经过了马路,心道那就明天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看着陆时琛的背影,孟钊不自觉想到高中时的一幕。
那会儿他疲于为舅舅的案子到处奔走,不得已偶尔翘课,班主任了解他家里的情况,虽然跟他谈过几次话,要他把主要精力放到学习上,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某天中午快要上课的时候,孟钊赶回学校。学校地处市郊,门口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虽然设置了“驶经学校请慢行”的警示标牌,但不到上下学的时间,来往的车辆还是行驶飞快。
孟钊当时正边走边低头想事情,到了要过马路时才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道路中央被车碾过的一条小狗,还有路对面正盯着那条狗看的陆时琛。
时至今日,孟钊仍能记起马路中央仰着肚皮,四肢痛苦挣扎的那条小狗,还有对面陆时琛冷漠的神情。
当时孟钊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辆车要驶过来,他快步走过去,弯下腰把手放到小狗身下,迅速而小心地把它托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快步跑到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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