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远山村夜晚的满天星斗,云雾之森的夜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墨的漆黑和四下里听不见哪怕一丝虫鸣的寂静。而唯一的光源和声音,便只是来自于燃烧着的偶尔噼啪作响的篝火,映照着这小小一方静谧的世界。
钟生靠在树干下和衣而眠,钟父则是通过打坐的方式用冥想代替睡眠。
正在这时,钟父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盯向漆黑深林中的某处,似乎是看见了什么。
半晌,像是得到某种回应,钟父跃身而起,呼吸间便消失在深林之中,只留下仍在梦中酣睡的钟生。
“你来做甚?”钟父望着面前的人,冷声询问。
“怎么?我们钟大教使不欢迎我?”来人声音略显慵懒,听声音竟是个女人,背对着钟父,身着墨绿色的甲胄,在不见光亮的阴影中泛着微微光泽,倒是叫人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金属所铸。
“我问你来做甚?”钟父没去理会女人的反问,仍旧重复强调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钟教使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未出现在学院的课堂之上,我身为学院巡查使,难道不应出现于此?对于学院教使不在岗的情况,至少也得过问一下原由,不若如此,倒是我巡查部显得失职了,”女人转过身来,声音一改先前的慵懒,变成了另一种清冷,“所以,还请钟教使对于这一个多月的离岗,给我巡查部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已飞隼传信于学院教务部,告知了请假理由。怎么?巡查部是否管得过宽了?”
“请假理由?因伤休养?钟大教使此刻可是未见有丝毫受伤的模样。”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
“质疑可不敢,只是不知钟教使何日养好的伤,又因何事在伤好后却又迟迟未回学院报道?”
“我行事何时需要向巡查部汇报了?”
“不不不,我只是又刚好发现学院豢养的风棘铁树少了一棵,而且还是百年龄的,这可是大事。而这,总该在我巡查部的管辖范围内了吧。”
“你在威胁我?”钟父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女人望向钟父,目光审视间,却又突然露出笑容,带着几分关切,又带着几分苦涩:“师兄何必这么严肃。师妹我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师兄若是不愿承认,我又能耐师兄如何。只是这百年龄的风棘之心,丢失了一颗终究算得上是件大事。师兄若是想给那个孩子使用,大可以等到待他入了学院之后,又何须这般着急。”
“不,我不准备让他进入学院。”钟父见女人如此说,也缓和了几分表情。
“不进入学院?你疯了?不进学院那去哪?青州?那个连真正的教使都没有一个的青州?”女人瞪大了双眼,神情错愕。
“嗯,就让他去一个普通的学院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可能!我绝不同意!”女人斩钉截铁道。
“他是我的儿子,只有我有权利决定他去哪里学习。”钟父的声音变冷了几分。
“你这样对他公平吗?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
“他并不知道学院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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