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猛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明克敌,怔然问道:“你方才可是言,郡尉,已死?”
“是。”
明克敌神色黯然,抱拳道:“郡尉与三十余将士本已突围而出,然,为掩护末将,尽皆留下阻敌,慨然赴死!”
郡守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身形踉跄,摇摇欲坠。
“大人!”
明克敌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将其搀起。
“无事,无事。”
郡守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只是略有头风,老疾,老疾矣!”
说罢,郡守深深皱起眉头,满脸担忧之色,踌躇道:“我本以为,荀都尉部与郡尉所率一千士卒,即便不敌,亦足以抵挡数个时辰,如此,亦可尽数将城外村民,迁入府内,以保平安。”
“可如今,朐衍大军已深入腹地,随时可至,那些尚在赶来的远处之民,该如何是好?”
“大人还请放心,此事末将已有安排。”
明克敌拱了拱手,出声解释道:“末将来时,已传令下去,命某麾下之亲卫,引十里外众村民,携干粮衣物,潜入山中,待数日之后,再行回返。”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郡守松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忽然出声问道:“郡尉死前,可有何言,托你传赠于我?”
“未有。”
明克敌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郡守大人只言,朐衍入侵,他亦罪不可恕,唯有一死,方能与大王谢罪!”
郡守叹息一声,神色疲倦道:“在郡府时,他便总是胡言,自觉为行伍之士,便应在战场搏杀,而非如此,整日混闲。”
“如今他亦得偿所愿,将此身皆留于战阵之中,某亦不知该为他所喜,亦或是为之所悲!”
明克敌怔了怔,低声说道:“郡尉大人求仁得仁,此时定是已喜不自胜!”
“是啊!”
郡守微微一笑,感叹说道:“那粗人与某总是不和,然与我论于口舌,却辩之不过,总会气的骂某老贼!”
“若是想到以后亦不用再观某之面目,他定会高兴的连饮三盏!”
说罢,郡守摇了摇头,转身对着明克敌一揖到地,郑重道:“明将军,某只为一酸腐文人,亦不懂军伍战阵,这守城一应之事,便只能交托与将军一人了。”
“大人放心!”
明克敌抱拳,正色说道:“但凡末将有一息尚存,朐衍蛮夷便无一人能登上此城!”
“如此,劳烦将军!”
郡守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随即走到城门前,复又安排起了百姓进城事宜。
……
时间点点流逝。
明克敌麾下一众亲卫,已尽数完成军令,回府集结。
只不过去时尚有五百之数,然此刻却只余四百三十。
城门外。
一众百姓也已迁入大半。
只余掉队的零散小股,还在不断赶来。
“踏踏踏!”
忽然,一骑快马飞至,来到城下。
马上军士,后背没入数根箭矢,身躯摇晃,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直接一头栽下马背,摔在地面,没了声息。
明克敌眉头皱起,刚欲命人前去差看之时,地面陡然开始剧烈震动,轰隆作响。
月光之下,官道之上。
无边无际的骑兵,正从远处奔驰而来。
那如地龙翻身般的巨震,正是马蹄踏地所致。
见此一幕,明克敌身旁的军侯羌魁,即刻俯身,朝着城下大声吼道:“敌军已至,速速关闭城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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