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我脸色微红,眼神躲闪,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羞赧。我发现,小半天不见,镜中人的面容神情好象变得年轻了一些?可能是一种错觉吧。是啊,时光机器非要将一个十五岁半的孩子,安装进一个三十三岁成熟女性的躯壳,由我来指挥她的言语行动,多么奇妙的经历!
我虽然小心翼翼,着力隐藏,但怎么可能装得出来十七年的人生阅历和境界?
短短数个小时,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在光速长大,而她的外表似乎却在逐渐减龄。这样也不错。或许我们会在中间地带相逢?十七除以二,加上十五点五,也就是说,我们会相逢在二十四岁的中途?啊,多好。二十三四,正是我最为向往的年纪。不算老也不算小,学业甫已完成,刚刚踏入社会。未来尚有无数可能,但又不必再依赖父母。青春尚在,手握自由,前程可期。那将是人生充满着希望的一段金色年华!
我看着站在客厅等我的应大叔,用肯定的语气对他宣布,
“我知道,我的年纪比你老,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有很多人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心已经老了。而我正相反。我虽然已经老了,但我的心还年轻呀。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回到了二十四岁,那是一个我喜欢的年纪。所以我决定,从现在起,我要做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大叔的目光清澈如水,脉脉无语。他听了我的话,脸上现出些想要发笑的样子。我知道,他在忍耐着那份笑意。他的语气很淡然。听着象调侃,又好象很认真。
“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你回到了十六岁?那不是你更怀念的年纪吗?”
我一惊,冲口而出,“哇,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也太神奇了吧?我一紧张,语气不由得绷紧,
“喂,你是不是也在经历着什么?”
难道此刻在他的身体里,也住着一个不同年纪的灵魂?这也太搞笑了吧?我们这是在梦工厂,一个专门做梦的地方?还做着这么不可思议的梦,如此活灵活现?
“那你现在几岁?”我急切地问他。
应大叔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说,
“陈诺,我不想自欺欺人。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活在我的三十岁吧。”
我扯起眼睛看他,这人只有三十岁?我不相信,是不是往小了说的啊?我家隔壁住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父母之间的关系好象很紧张。他的妈妈冷冷的,有点冷美人的感觉。爸爸是退伍军人。我听大人们议论,此人打老婆。有一次晚上,我确实听见了巴掌啪啪响。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那种响声,静夜里听着很瘆人。唉,可惜了他们家客厅里那张好看的婚纱照。
扯远了,我的意思是,我家隔壁那个打人的军官,据说已经三十好几了。他看着比我面前的这位应大叔还要年轻了不少呢。如果让我猜,我会以为应大叔快要四十岁了。
谁知竟然只有三十岁?或许我的眼神泄露了我内心的怀疑?
大叔接着说,“对,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啊,离我生日还有三个月,所以我还不完全够格这么说。”
他看着我,双眸幽黑,映出我的倒影。
什么!我这是什么眼神?我简直绝倒,怎么越猜越错?
我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按上了我的前额。
奇怪。等一等,大叔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的生日?而且还是三十岁的整生日?俗话说,女过九,男过十。三十而立的生日,是很重大的一件事。他为什么现在就要急吼吼地提醒我,他的老婆大人----至少目前还是?提前预定生日礼物?
不对啊,他左手才朝我递来那个离婚协议书,现在就又好意思立即伸出右手,预定生日礼物?难道是怕到时候我们已经离了,他要不到,所以想提前计划好?是的,我知道这么想有点孩子气,但是万一对面这个人是希望好合好散,留下一份美好回忆呢?
虽然我有预感到那时候一切肯定已经恢复原状了,但是万一不呢?万一我被迫留了下来呢?他会不会逼我说,我三个月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啊,你怎么能这么不念旧情?不行,我还是得提前跟他打好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他内心的期望落空了,会觉得我不上道道。
我故作平静地对对面的人说,
“你放心,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三十岁么,肯定是个大生日。一般人呢,都会收到很多很好的礼物。”
我话锋一转,“但是我没钱。”他脸色一黑。
我打开挎包朝他展示,“你也看到了,我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
果然,听完了我的话,大叔脸上的笑容彻底不见了。我就猜到了会这样!
我赶紧补上几句,“哎呀,我也不是说我就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这样吧,我同意你支出一笔钱,一笔大钱,你给你自己买一样你平时喜欢而舍不得买的东西,怎么样?”
我看他的面色没有多云转晴,又加了一句,
“到时候我再好好地给你写一张生日卡片,写满祝福的话,怎么样?庆祝你三十而立。”
他静静地看着我,吐出一句话。
“陈诺,你还记得你三十岁生日那天,我送给你的礼物么?”
嗨,这家伙还要求公平呢!我怎么知道他当时送了我什么礼物?而且,就算礼物再贵重,我现在也变不出来钱啊。算了,我还是以理服人吧。
“礼物呢,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不在于是多少钱买的。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虽然只会写一张纸做的卡片,但我的心意是一样的。你就不要太计较礼物的形式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大步走了过来。我感到一阵惊惧,难道我又说错了话?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我家隔壁那个打老婆的军官。难道我触怒了这位大叔,他也要朝我动手?犹疑之间,我本能地举起双臂,交叉在身前。一瞬间,我像是掉进了一个火炉,动弹不得。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拥抱,来自一个陌生男人的拥抱!我心中大急,手上发力朝外推,制约我的禁锢随即松开,我踉踉跄跄地往后猛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我抬头对他喊道,“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剧烈地喘着气,大声说,“我们现在还是在离婚呢。我们的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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