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便缓缓闭上了浑浊的眸子,不再理会苏尘是否离去。
但再闻其言,苏尘心中却掀起了惊天波澜,那刚抬起的脚步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再也无法落下,全身毛孔张立,身体竟开始不由的颤抖起来。
苏尘极压心中骇意,转身看向了老者。
这些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语,对于围观众人来说,可能只是神棍之语,但对于苏尘来说,确如万钧巨石一般,以雷霆之势,重重地击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原本破裂的记忆堤坝,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决堤。
惊慌、还是畏惧?种种情绪在苏尘心中升起,充满矛盾。
下一刻,苏尘不顾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一步,两步,他缓缓的走到了摊位前,看着老叫花,恭身一拜,开口道:
“小娃不知命,欲问命。”
苏尘惶恐,对于眼前的老叫花再也没有一丝轻慢。
静静等待,没有一丝不耐烦。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一可问命。”
老叫花并未睁眼,只开口说道。
苏尘心中疑惑,这一为何物,不解道:
“小娃愚钝,不知何为一。”
“斩去前尘褴褛,则为一。”
这时,老叫花睁开了双眼,眸子浑浊。
依旧是古怪的话语,没有多余的字眼,这前尘褴褛为何物,苏尘一时间想不明白。
可忽然,,苏尘的瞳孔开始放大,他惊讶的看向了老者,一脸的不可思议。自己初到宁城,那替换破旧衣物的新长衫不正好是四十九枚金币嘛!而除去留给铁易的金币,自己正好只剩一枚金币。
苏尘心中再次震撼,老叫花究竟是什么人,似乎充满了神奇,他知道的太多太多了,自己仿佛赤裸的婴儿一般,没有一点儿隐私可言,这种被人看个通透的感觉让他心惊。
老叫花看着苏尘,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便点了点头,望向了前方的三只破碗,随即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三只破碗大小无差,没有明显的区别,苏尘没有犹豫,将仅剩的一枚金币放进了那中间的破碗内。
“咣当”
金币入碗,在青芒中打着转儿,来回转动,看不真切。
老叫花不曾睁眼,似乎并不关心苏尘将金币放入了哪个碗中。
“命由心定,前缘可续。”
老叫花淡淡说道。
“前缘可续?”
一时间,苏尘心中再次震颤,波澜又起。
“自己在这世间不就寥寥几年嘛,所谓前缘,不就是发生在小竹屋的一切吗!”
“若是前缘可续,那不就意味着与丫头还有重逢之日嘛?”
苏尘不停的念叨,脑子里一片混乱。无数封存的画面开始涌入脑海,那个逝去的丫头似乎在向自己招手。是震惊,还是惊喜,他无以言表。
看着老叫花,苏尘久久无法平静,不管是老者说的是妄语还是真言,在这一刻,他都当做人间至理。
“命由心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尘放声而笑,那久久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在这一刻好似终于烟消云散,使得身心舒泰。不知为何,他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了老人的话语,前缘是否可续,皆由心定啊!
苏尘的眼中充满了敬意,看着老叫花,他一拍衣衫,轻轻一拜。
许久,苏尘离开了梧桐树,一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对话就此结束。关于老叫花为何会知道自己的一切,还替自己明心,他没有再做追问,因为他明白有些事情就像经书中讲的一样,讲求机缘二字,老人未说,便不再多问。
但不论如何,老人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反而使得自己道心更稳,他万分感激。
一阵秋风吹来,周围众人皆打了个寒颤,在他们眼中,苏尘与老叫花的交谈,就像是一个老神棍成功忽悠了一个小傻子的故事,满是搞笑。
围观人群依旧,却不曾发现高大的梧桐树上,一片泛黄的树叶正缓缓飘下,虽有秋风习习,但树叶却不曾随风逐流,而是直直落下,一转,二转,悠悠然而下,最终落在了中间的破碗之上。
梧叶有缺,叶尖开口,正好露出破碗的三处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