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保护,抛头露面地沿着内河闲逛。
理所当然地,有人会忽然认出他,然后带着极度的兴奋和狂热围拢上来。卖鱼的老妪丢下摊位,食客从异国饭店里跑出来,孩子再也顾不上玩耍,所有人都围绕到他的身边,爱戴地叫喊着万岁。每次出现这样的情景都会令负责守卫的麦克布莱德无比紧张。这时如果有谁想要杀死大公,不需要处心积虑地成为他的私交,也不需要曲折地使用什么剧场仪式。只要现场有一个人心怀异心,只要有区区一颗子弹或者一把匕首就够了。但每次大公却都会说:“不用紧张,麦克,你看啊,他们确实是爱我的吧。”
是啊,我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们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国会,法院,全都给了,那些建筑甚至修得比花园宫殿还要漂亮。至于萧条,那更不是我的错,那是整个同盟的大势,是一场浪潮,换任何人来都一样的。我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每天像工作狂一样通宵达旦处理政务,要的却那么少,仅仅是被爱而已,结果却连一个不狼心狗肺的部长都找不到,我又有什么错呢?
埃德蒙德完全理解少部分人的利欲熏心。但清醒的好人……终归会是大多数。是谁在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会认不出来吗?
也许报纸上的千夫所指,终究还是扰乱了大公的心神。他站在原地怔了半响,像一个呆滞的木偶。看穿了埃德蒙德的心中所想,柏妮丝上前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轻声提醒道:
“但在三百年前,也是他们处决了您的祖先。”
“可我和那些脑子有病的祖先又不一样。”大公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别的不说,我没有吃过人吧。”
比起历代祖先,他也的确能算得上是一位仁德的君主了。
“你也不相信他们是爱我的吗?”
埃德蒙德又举起那份铜像设计图,看了半响以后说:“柏妮丝,要不我们打一个赌好了。”
“赌什么?”
“在我死后,他们会好好地把这座铜像立在市政广场,永远供后人瞻仰。”
“……您是不会死的,大公阁下。”女官低声喃喃道。
“伱呢,在我死后,你也会继续爱着我吗?”
“会的。”柏妮丝说道。她说得很轻巧,不像信誓旦旦地为未来做什么保证,而像在讲述什么已经发生的事实:
“至少在十五年内,一直都会。”
“十五年。”大公喃喃道:“足够长了。”
女官没有再回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他。
“如果是尤斯图斯家族获得大公之位,倒也是一件好事。”大公自言自语道:
“我对不起夫人,如果是她本家的人继承了这个国家,也许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家族绝嗣,否则也不会仅仅只有柏妮丝一个情人了。
“还有答应过你的那家店……我会让人帮你开起来的。或者你也可以卖了它,应该是足够你富足一生的……”
一边散步,大公思索着交代自己死后的事情,柏妮丝却只是心不在焉地答应着。随后,她看见一只黑黑的臭虫从衣领爬上了大公的脸庞。
附近没有其他人,女官凑近了一些,轻轻为之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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