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赶忙侧身让过这一虚礼,从旁边一把扶起,“万爷又惦记上我们家哪位姑娘了?说与我听听,我给万爷您悄悄的留着。”
“徐妈妈这么有心,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说着,万良瑾一步跨进了暖香阁,直往屋子里奔。
“徐妈妈,咱还是老规矩?”院子里早有人等在了那里。
“老规矩,老规矩。齐爷看上谁了?”徐妈妈一抬头,城东惠泽园大饭庄子的老板齐炀正对着自己挑眉毛。
“这名儿我都讨来了,妈妈开个价吧?”齐炀递上了一张花笺。
“莲心啊,二十两。”徐妈妈看了看花笺,一脸的不舍。
“得嘞,徐妈妈,这莲心丫头您可给我留好了,下月初我就派人来接。”齐炀乐颠颠的拐进了玲珑阁找权爷交钱。
“段妈妈,把莲心带下去吧,这个月你多费心了。”徐妈妈招手喊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是。”段妈妈进屋,领了莲心出来。
“妈妈。”莲心唤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大年下的,不许哭。跟段妈妈去吧,她会教你以后该做些什么的。”徐妈妈闭上了眼,似乎不忍看到眼前这一幕。
一天时间,扒在院墙上的绿竹和秋棠就看见段妈妈从暖香阁里陆陆续续带出了五六个姑娘。夜幕降临的时候,暖香阁里还剩下七八个。
“明儿都把这身儿衣裳换了,把妆再化得细致点,面皮儿上都给我带点笑模样!别哭丧着脸,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卖不掉自己,以后的日子有你们哭得!现在都回去睡觉!”徐妈妈皮笑肉不笑的站在暖香阁中训诫了一番,阴沉着脸离开了。
梨沙叹了口气,带着剩下的姐妹从角门回了玲珑阁。
这样的热闹也不过只两三天的时间,毕竟在陵城能买得起玲珑阁的姑娘的人家,也就那么几户。剩余的日子,被剩下的梨沙和清婉两个人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暖香阁中,任寒风夹着雪花扑进怀里,就算手脚冻得冰凉,也不许离开凳子半步。
“爷,夫人她……”
“她又怎么了?”章清焱怀里抱着月淑梅正在书房打情骂俏,冷不丁被章春打断,不禁有些恼火。
“夫人她殁了。”
“殁了?”章清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松开怀里的美人,双眼盯着章春,“怎么殁的?”
“听夫人的贴身丫鬟说,这一个多月来,夫人整日把自己关在柴房里,以泪洗面,饭也很少吃,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今天早上丫鬟进去送饭,就见夫人倒在床边,人已经僵了。”
“大年下的,真晦气!”章清焱皱了皱眉头,顿了片刻,章清焱转头看到了月淑梅,“去,准备下去,今日扶淑梅为大太太,让家人们准备行礼,冲冲晦气。”
“爷,这大丧之下……不合规矩啊。”管家章春大着胆子劝道。
“规矩是人定的。”章清焱冷哼一声打断了章春的话头,“方氏原本就不是原配大太太,不过是柔儿和婉儿的生母病逝,又与她交好,才让她协管家事,如今她愈发的妒忌,且未生养一儿半女,我章家已善待她多年,已仁至义尽,她入柴房那日我便已写了休书送与她母家了。”章清焱喝了口茶顿了顿,“去吧,让家人们准备着向新夫人行礼。”
“是。”章春只得应道离开。
转眼便进入了二月。一早梨沙和清婉就被徐妈妈叫了到了前厅:“你们身上穿的,戴的,我就不要你们还给我了,这儿还有两个银锞子,就当做你们的以后为自己赎身的钱吧。若是不够,就自己再想办法攒点。吃罢了早饭就随我去彩凤楼吧。”
“多谢妈妈多年养育之恩。”梨沙和清婉双双跪下,规规矩矩给徐妈妈磕了三个响头。
“去罢。”徐妈妈挥了挥手,闭上了双眼,似有不忍。梨沙和清婉起身退出了前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梨沙和清婉双双来到了前厅。
“走吧。”徐妈妈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了眼,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又从头上到脚下的打量了一遍,才吩咐要走。
梨沙和清婉一言不发,垂手跟在徐妈妈身后,离开了玲珑阁。
“姐姐,梨沙姐姐她们去哪儿啊?”趴在墙头上的秋棠一脸不解。
“彩凤楼。”绿竹的声音里满满的绝望。
这是秋棠第二次听见彩凤楼这个地方了,那个传说可以摸到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