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好。”大约一炷香的时辰,顾老板和徐妈妈带着秋棠来到了后院,“站好。今天你们挨个儿把我教你们的唱段都唱我听听。秋棠,你也在这儿听。你们谁先来啊?”
见师父要查功课,玉鸾赶忙搬来了一把太师椅,放在了顾老板身后。顾老板撩衣坐下,微微向后一靠,又摸出了两枚核桃,在手心里揉着,双眼微眯。
“我来。”绿竹向前一步,也不管顾老板有没有看她,飘飘万福,“唱《牡丹亭》中一小段儿。”绿竹顿了顿,提气,开口: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行了。”顾老板挥了挥手,“勉强可以听,但少了些韵味,回去再好好想想唱词。”
“是。”绿竹垂手站到了一边。
“我唱《春闺梦》中的一段。”七八岁的清苓款步上前,顿了顿,开口道:可怜负弩充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饥寒保暖无人问……
“停。柔媚太过,不要再唱了。”顾老板打断了清苓。
“是。”清苓撇了撇嘴站在了绿竹旁边。
“凌翊,今日师傅教的书,可都懂了?”常乐宫中柔妃拉着儿子的手,满眼的温柔。这个儿子是自己费尽心机在王后面前装尽了卑微,好不容易爬到妃位,才生下的。虽说是十一皇子,可在宫中平平安安养活的皇子也才四人。
“母亲放心,每日儿臣都用心攻读,师傅日日都夸儿臣。”虽说慕凌翊年纪尚小,但深知宫中的险恶,也深知自己与母亲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心,怎么能不放心呢?你父王昨日还问起你,说是许久没见你了。”
“儿臣明日一早就去向父王请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顾老板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要记住,唱词不要只动嘴,要走心才能唱得好。玉鸾,你带她们再练练身段,秋棠跟我到这边来。”
徐妈妈带着秋棠跟在顾老板身后,穿过院落旁一个圆形小门后,来到了一个池塘边。池塘里稀稀落落的立着几支残荷,精致的围栏和假山石错落有致将池塘围了起来。在池塘的另一端有两三名年纪与玉鸾相仿的少年在一个四角亭中吊嗓练功,那声音从池塘上飘来,清澈婉转,沁人心脾。
“玉尘,你过来。”顾老板隔着池塘,唤了一声。
“是,师父。”亭子中一名少年高声施礼应答。
“秋棠,这是玉尘,今后就由他单独教你。玉尘,这是秋棠。”
“师父。”秋棠对着玉尘飘飘万福。玉尘伸手将秋棠虚扶了起来。
“秋棠,玉尘今天教你第一段,你要好好听,好好记,过两天来唱给我听。”顾老板点了点头,对秋棠的礼数很是满意。
“是。”秋棠垂手答应。
顾老板轻轻拍了拍玉尘的肩膀,看了看徐妈妈,伸手向前续引道:“徐妈妈,走,我们去喝茶。”继而转身离去。
“恭送师父,徐妈妈。”玉尘施礼,目送二人离去。
眼看顾老板和徐妈妈消失在视线范围,玉尘转过身,上上下下看了看秋棠,又让秋棠原地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挑道:“果然是个好坯子。好,今日我便教你第一段,我们唱《牡丹亭》的一段,皂罗袍。你先听我唱。”
玉尘走到池塘边,轻起朱唇,缓抬玉腕,银牙似露不露,粉面含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华贱。
玉尘的声音清扬婉转,柔美温婉,让人不觉间恍了神智。
“莫要发呆,现在我唱一句,你学一句。”玉尘微微皱眉,惊醒了秋棠。秋棠抬眼望去,玉尘微微蹙起的眉头,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转眼间,秋棠看到了玉尘眼中的怒气,才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失了礼,慌忙稳了稳心神,低声答“是。”
见秋棠应声,玉尘收回了目光,一句一句慢慢教着。
“族长,东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一个戴着半截青铜面具的女人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一双黑眸隐在面具下,看不清色彩,鲜红如血的双唇在惨白的皮肤上如同用弯刀割出的口子,勾着诡魅的弧形。
“你此次化名月淑梅,前去与章国师见面,要不惜任何代价,在圣城站住脚,隐藏行踪,保持联系。”漆目族族长背对女子,声音略显苍老。
“女儿明白。”女子应道。半截青铜面具下透出若有若无的杀意。
这一教便是一个时辰。就连顾老板和徐妈妈站在了身后,二人都没有察觉。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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