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拥有的。”
他揽过她的肩膀,“父王死的时候,我也那样恨他,恨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可那又如何?他始终是我父王。而且死者已矣,有什么恨不能化解的呢?其实昨天知道那些真相的时候,我比你受到的触动还要大,特突然想明白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让自己一直活在仇恨中而失去自己珍惜的一切?我不想自己悔恨终生,更不想…失去你。”
秦鸢动容。
“容昭…”
“听我说鸢儿。”容昭抱着她,温柔的嗓音慢慢安抚着她受到波动的心绪,“无论恨也好,怨也罢,那都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我们何必再延续这样无休止的仇恨?我累了,也倦了,不想再因为其他任何理由和因素而和你擦肩而过,我不想让自己和他一样活在仇恨里,爱而不能,只剩下永久的孤独和绝望。”
“我想珍惜,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欢笑也好,泪水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幸福和满足。”
秦鸢眼中泛起了泪花,在他怀中用力点头。
“好。我们都忘记那些不该属于我们的仇和怨,只活在当下,只在乎未来。”
“嗯。”
容昭紧紧的抱着她,眼神温柔而怜惜。
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睡着的苏陌尘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看着旁若无人相拥的男女。心口的痛早已麻木,可是看到这样一幕,那些一直藏在心中从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滚滚鲜血几乎要将他的肌肤也烫碎。
他闭了闭眼,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样,很好。
她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她能幸福快乐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剩下的,都交给他来解决吧。
属于上一辈的恩怨,该结束了。
……
容昭离开后,秦鸢便走向床边。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苏陌尘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叹息。
“你全都知道了?”
“是。”
秦鸢坐下来,点头承认。
苏陌尘沉默。
秦鸢盯着他,“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苏陌尘盯着帐顶,眼神微微茫然,“说我这么做有苦衷,说我都是不得已,说我从未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他忽然笑了,眼角淡淡苍凉,“然后呢?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无论基于什么理由,你我都是敌对的。你也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
他看着她,眼神像遥远山脉上升起的薄雾,淡淡萧索。
“不是吗?”
秦鸢漠然。
她忽然发现自己再次面对他居然能够如此平静,甚至心平气和的与他对谈。她以为,这样的真相过后,她会崩溃会疯狂,最起码不是不是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可事实永远胜于猜测和假设。
莫名的,她笑了,眼中一片泰然。
“你说得对。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从前。或者说…”她怅然的长叹一声,“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过去。”
苏陌尘几不可查的颤了颤。
“就当做了场梦吧。”她道:“我不再是秦梦凝,你也不是什么苏陌尘。那两个人,就当…就当做那是我们的前世今生吧。前世无缘,徒增孽果。所以,忘记吧,不要再继续了。我们在一起,永远都只能互相欺骗互相伤害。”
她看着苏陌尘,眼神鲜见的苍凉。
“知道吗?其实我从未告诉过你,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累。”
苏陌尘再次一颤。
秦鸢苦笑,“皇兄说得对,你心思太过深沉,我永远都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每次在我以为你心里有我的时候,你都能泼我一盆冷水,将我的自信和自尊熄灭。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会伤心会难过,也会…痛。”
苏陌尘脸色悠然一白。
“那些年里,我总是逼自己去忘记你的冷漠忘记你的漠视,那样不知疲惫的追逐在你身后。我不是不累,只是那时候懵懂天真,一心只渴望父皇和母后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所以才心甘情愿吞下所有苦果。现在想来…”
她忽然一笑,“我都快记不清当初为你流了多少泪,也记不清…当初为何对你那般执着。或许就像皇兄说的那样,我对你,是因爱而爱,非由心而爱。所以…”
“别说了。”
苏陌尘猛然打断她。
秦鸢一顿,看着他有些狼狈逃离的眼神,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陌尘才开口了。
“阿凝…”
“我叫秦鸢。”
秦鸢试图打断他。
他却回过头来仔细看着她,“这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连这个…你也要夺走吗?”
秦鸢呼吸一滞,偏开头躲过他有些炽热的目光。
“何苦?”
苏陌尘没有解释,只继续之前想说的话,“阿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初我来上庸,到底对不对?”他默了默,眼神渐渐浮现深远的叹息,“你说你跟我在一起很累,我却觉得只有与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轻松的。因为你总是有办法惹我生气,惹我发怒,总是有本事让我的目光放只注意到你而忘记其他。”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嘴角缓缓噙起淡淡笑容,像冰雪初融,丝丝柔情溢出。
“你永远都那么烂漫活泼,开朗纯真,那样敢爱敢恨,嫉恶如仇…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真相,可又怕你会恨我。我总想着,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就好。我以为我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承受真相揭开的后果,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我才发现自己那么不堪一击…”
“别说了。”
这次换她打断他。
“我说了,那些已经成为过去,就当做了个梦。梦总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们不能永远活在美梦里而忘记现实的冷酷和无情。人总是要清醒的活着,才能算真正的人。”
苏陌尘不说话。
可是阿凝,梦醒了,是会痛的。而这种痛,永远都无法平息。人是该清醒的活着才算是人,可清醒着也就代表着要无休无止的痛苦下去,直至死亡。
这样的代价,太过惨烈。
他闭了闭眼,不再看她。
秦鸢静默许久,才起身道:“我先走了,这几天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有事就找画扇…”她顿了顿,失笑道:“不过想来你也不会有什么事,因为你总是喜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谁也不说。”
她说完后就走了出去。等到脚步声渐渐消弭无踪,苏陌尘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微微茫然,而后渐渐暗淡下去。
他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
这个地方,以前什么也没有,后来多了她,就渐渐占据了他整颗心。
什么仇恨,报复,早就烟消云散了。
……
就这样,苏陌尘在紫宸宫住了下来,每天秦鸢都会来看他,晚上有去和纯悫挤被窝。她将父皇母后还在世的消息告诉了纯悫和秦宇,只是他们现在不能回宫。大燕正是多事之秋,两个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成为死去多年的人再出现,不知会引来多大的动荡。
她心中隐约放心不下的,还是巫族那个诡异莫测的族长。
鬼煞军团去了空桑,显然是皇兄早有准备,让他们回到巫族的老巢引开那个族长的注意力,才有时间来处理外界的事。皇叔的鬼煞军团当年和他一同出战巫族,对空桑的地形作为了解,有他们在,她不担心巫族那边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
“公主,不好了。”
还未回到紫宸宫,画扇便急急而来,“苏陌尘他…他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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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这两天写得好烦躁啊好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