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印象中差了这么多,以前不觉得沈正希是这么轻浮的一个人啊!
浅浅好笑的插话说:“看样子你对我妹妹的印象还挺深的嘛?”
沈正希不可否认的说:“对啊!国都里像我这样的少年,大多都对她印象深刻,谁叫她以前的身份这么特殊,而且每次见她,她还一副欢喜的样子。”
浅浅心里微微撇了下嘴,一副果然的样子。每次新见一个人,就要多提起一次这事。
不过沈正希这话说得也奇怪,鄙夷的说:“那照你说的话,就是要她天天摆一副苦瓜脸才算数吗?”
沈正希忙解释说:“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再说了,她和国都里的一些大家闺秀不一样,那些人不是这样笑的。”
浅浅有些明白沈正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沈正希挺欣赏兮晴的性格,挺喜欢看她脸上露出的笑容。
不像国都里其他的贵女,都被教养嬷嬷教得一板一眼,像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似的,就连笑时,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浅浅观察了沈正希一会儿,觉得他就是心性不定好玩了一些,但其他方面还是不错的,最主要的是沈正希对以前的兮晴是欣赏的,如此,他们也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你们在这里聊一会儿,我去那边摘几朵花回来摆在屋里。”
浅浅见兮晴一直低垂着脸,一副不敢说话的小家子样,觉得这样不行。因为这种样子,根本就不是沈正希喜欢的样子,沈正希欣赏的是以前的兮晴。
因此,浅浅故意借故走开,就是为了让他们独处,这样的性格下,兮晴自然不可能再逃避。
浅浅走开得这么明显,清澜及下人自然都是跟着她一起到了另一边,就连胭脂也跟了过去。
毕竟就这么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有什么动作,别人都是能看到的,也不用一个丫鬟一定要站在身后守着才行。
甚至以清澜的听力,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清澜见浅浅一直若有似无的瞥向兮晴的方面,便问道:“要不要我把他们的话,说给你听?”
浅浅轻笑的摇了摇首,道:“不用了,我若是想知道,一定也能知道。”
浅浅看得懂唇语,若是她想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一直一眼不错的盯着看就是了,只是人家小儿女谈恋爱,她瞎掺一脚,要清楚得这么仔细干什么。
因为不是特意出来摘花的,连一个篮子也没有拿,浅浅就摘了几朵漂亮的花朵,让思行帮忙拿着的。
又假意赏花,闲看了一会儿,浅浅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宫嬷嬷也上来提醒说:“世孙妃,咱们该回去了。”
“嗯!那就回吧!”浅浅轻应了一声,率先走向兮晴的方向。
走近就听到沈正希在对兮晴说:“这些事情又不怪你,你不用如此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大笑啊!”
兮晴正待回话时,抬眼就见浅浅走近了,抿唇轻轻一笑,对沈正希说道:“沈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再见。”
沈正希皱了下眉,见到浅浅,也没再挽留,而是顺势说道:“我也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家母该担心了。”
“嗯!沈公子再见。”
兮晴应了一声,就走向浅浅,浅浅朝着沈正希点头示意了一下,一行人这才离开了后山。
一路回东院的时候,浅浅问道:“怎么样?印象可还不错?”
兮晴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刚刚第一印象觉得沈正希太过轻佻了,有点像无赖。但是之后两人单独相处时,沈正希说话又句句直戳她的心窝。
还不断的安抚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与她都没有关系,让她不用自卑,不用将自己封闭起来。
沈正希说这些话的时候,兮晴又觉得他像一个天仙下凡似的。
“怎么想这么久?”浅浅好笑的看着兮晴一副深思的样子。
兮晴反应过来,猛然脸红耳赤的回答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走神。”
浅浅没有拆穿兮晴,而是说道:“没关系,我只是问你对沈正希的看法如何,是不是中意,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看看,不一定要找永乐侯府的。”
兮晴微抿唇瓣的说道:“他还不一定能看中我,我哪有什么可挑的。”
浅浅不喜兮晴这副自卑的口吻,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就觉得他对你挺有感觉的,好像还蛮喜欢你的。”
兮晴脸上渐起潮红,嘴唇挪了挪,没有出声。
浅浅见兮晴这样子,想来也是对沈正希满意的,因此,也没有再多问,毕竟女孩子还是脸皮比较薄。
回了东院,浅浅就把情况和世子妃说了。
世子妃听了浅浅描述,高兴的说:“我的意思是说沈正希挺喜欢兮晴,是吗?”
浅浅肯定的点点头说:“没错!沈正希性格比较活跃,有什么也就说了什么,兮晴和他在一起的话,虽然他不一定能照顾好兮晴,但是日子肯定会过得多姿多彩许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沉闷。”
世子妃眉开眼笑的说:“这样就很好啊!你是不知道,母妃现在每次看到兮晴这样心里就难受,以前多开朗爱笑的一个姑娘,活生生的被逼到这份上,也是懒难为她一个小姑娘的。”
浅浅明白世子妃的感受,她还只见过兮晴以前一面,就清楚她是一个多么喜欢笑的姑娘,更何况是世子妃,俩人以母女的关系相处了这么多年。
生活将一个姑娘脸上的笑容生生消磨掉了,可见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不容易。
来普度寺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办好了,世子妃他们这边的事情也完成了,再加上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算收拾东西回去。
这一趟过来,世子妃他们并没有见到普慧大师,大师好像清楚他们来的目的似的,直接让小沙僧回了话,说是他们要问的事情,肃亲王已经提前问过了。
对此,世子妃还小声报怨了一句。
“父王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世子爷劝慰说:“父王既然问过了,肯定就是没有事,所以才没有特意说,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父王肯定也就告诉我们了。”
世子爷如此一说,世子妃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瞬间脸上又绽放了笑容。
回去的时候,一家人明显显得比较轻快,毕竟事情都办得顺顺利利,不像来时,还压了这么多事情在心上。
赶回王府,世子爷和世子妃直奔了松柏院,向肃亲王说了今日见面的情况,还顺势问了朵朵的事情。
果然如世子爷猜测一样,朵朵的命是极好的,这一生大富大贵不说,且一生顺遂,父母缘、夫妻缘、儿女缘都及深,这代表她以后夫妻和睦子孙孝顺,且不会远嫁。
沈正希回府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侯爷夫人第二日一早就亲自登门了,还带了媒婆过来提亲。
在答应侯爷夫人亲事前,世子妃就让下人去告诉了兮晴这事,也顺便最后一次问她的意见。
毕竟婚事这种事情,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兮晴当时正枯坐在屋里,想着昨天见面的事情,没想到就听到前厅里的丫鬟过来传的话,当即愣了下,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丫鬟胭脂在屋里,欢喜的叫了起来,没大没小的拉着兮晴的手喜极而泣道:“小姐,太好了,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好人会有好报的。”
兮晴眼眶湿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胭脂欢喜的说:“小姐,你还愣着什么,快告诉传话的丫鬟说你同意啊!奴婢看沈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且性格好又爱笑,比起世孙爷要强太多了,世孙爷简直就跟冰块似的,除了对世孙妃和小郡主,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
兮晴回过神来,娇斥道:“你懂什么,以后不许再胡说了!”
兮晴虽然不喜欢清澜,但不表示他觉得清澜不好,相反的,她觉得清澜这种性格是极好的。
或许他对别人是冷淡一些,但是她知道,世孙妃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国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世孙爷这样的男人。就算是痴情的世子爷,家里也还有庶长子。
“好好好,奴婢不说了,小姐赶紧回话啊!”胭脂清楚自家小姐的性格,自然不会在这事情上说什么,再者,她也不过就是随口说上一句。
胭脂虽然心疼自家小姐,但是也清楚,若不是有肃亲王府的照拂,她们主仆两人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了,怎么还会有如今这么好的日子。
兮晴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沉声对胭脂说:“你去回话,就说婚姻大事,兮晴自己拿不了主意,一切全凭义母做主。”
胭脂面上一喜,立即兴冲冲的说道:“奴婢马上去说。”
兮晴的回话,没多时就传到了前厅里。
世子妃好笑的和侯爷夫人说道:“她这是害羞了。”
侯爷夫人极为体恤的说:“这也是正常,当初我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世子妃笑容满面的说:“可不是吗?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就如昨天似的,只是一转想,我们都这么大了,连孙辈都有了。”
“可不是么!”侯爷夫人陪着世子妃说了会儿闲话。
两人在欢愉的气氛下,将沈正希和兮晴的婚事订了下来。
由于侯爷夫人早就见过了兮晴,且一直觉得这姑娘不错,又甚是怜惜她的身世,以前和她娘也是旧相识,再加上兮晴如今又是肃亲王府的义女,因此,侯爷夫人也没刁难,甚至连亲自再见她一面的要求都没有提,只是说让沈正希自个儿相看一下,他若是满意的话,这婚事就成了。
当天上午,两府订了亲,侯爷夫人出了肃亲王府的大门,这婚事的事情,就在国都传开了。
一时之间,各人议论声音不断,大多都是说永乐侯府为了抱上肃亲王府这条大船,竟然出卖了好沈正希的婚事,捡了世孙爷不要的破鞋。
在各种议论声中,兮晴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永乐侯府抵不住流言前来退亲,到时候她就真的只能一根麻绳了断了自个儿。
但好在永乐侯府并没有将市井的传言放在心上,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一门心思的准备着沈正希迎娶之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的,说是沈正希会娶兮晴,只是因为看她可怜,而且事情说得一板一眼,就像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似的。
话很快就传到了兮晴的耳里,当时,兮晴就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说:“看我可怜,所以娶我?”
胭脂红着眼眶,泣声说:“这沈公子也太不是一个东西了,亏得奴婢之前还觉得他好,原来他竟然是这么一个人,不喜欢小姐不娶就是了,又没有人强迫他,如今竟然拿这种话来埋汰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兮晴哑然苦笑一声,发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就说戚氏怎么会突然这么好上门恭喜她觅得好郎君,原来是特意上门嘲笑她的。
这事,肃亲王府早先一步已经知道了,不过却都瞒着兮晴没有说,但是戚氏一向不安好心,当初因为兮晴,打伤了戚宗海,戚氏没有上门,后来兮晴婚事没有经过长孙府的同意,就这么与永乐侯府定下,戚氏也没有上门,而如今,戚氏为了沈正希的一句话,却亲自上了门。
兮晴苦涩的流下了眼泪,她这个人是有多么的讨人厌,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包袱,都没有人喜欢。
戚氏过来,也不过就是打破兮晴的幻想,让她得不到幸福,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戚氏也没有多留,欣赏了一会儿兮晴和胭脂的哭样,便得意洋洋的离开了肃亲王府。
兮晴枯坐了一会儿,才沙哑的出声道:“胭脂,你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胭脂红着眼眶,看着消瘦的兮晴,怜惜的说:“小姐,让奴婢在这里陪着你吧!奴婢保证,奴婢不会再说一句话了。”
兮晴无气无力的说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胭脂咬着唇,眼睛一热,眼泪又落了出来,她不敢放兮晴一个人,就怕她会做傻事。
这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胭脂能够感觉得到,当初兮晴把自个儿关在房里一个下午,偶后决定与肃亲王退亲,胭脂心里都没有这种慌乱的感觉。
可是如今,她总觉得兮晴有些不妥,像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胭脂关了门,并没有离开,而是一边吩咐院里的丫鬟去把世孙妃请来,一边寸步不离的守着房门,细心聆听屋里的一举一动。
胭脂的猜测并没有错,兮晴想死,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想死,所以她才会支开胭脂,让她出去。
屋里静静的,就兮晴一个人,她先是收拾好了自个儿的财物,又写了一封遗言,妥善的安顿好了身后世,这才拿了一根金钗,用力的滑破了自个儿的手腕。
伤口很痛,但比起心上的伤,伤口的痛,她还能忍。
只是看着手腕血流不止,及身上渐起的寒意,让兮晴有些心慌,有些怕,可是却咬着嘴唇一句都不敢哭出来。
因为她知道,胭脂还守在门口,若屋里有一点不对劲,胭脂肯定会冲进来的,她不能、不能再活着拖累人了。
兮晴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母亲慈爱的笑容,就像幼时一样,总是对她张开了双手。
浅浅得了下人的消息,就立即赶了过来,打开房门的瞬间,血腥味瞬间迎而扑来,浅浅瞳孔一张,便知道情况不好了。
忙冲进去一看,就见兮晴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沉稳的样子就如同睡着了,可是手腕边大片的鲜血,显示事情并不是如此。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胭脂瞬间崩溃的哭叫起来,声声泣泪的说道:“你还有奴婢啊!有什么事情,奴婢都会陪着你的啊!”
浅浅看了眼兮晴手腕边的血液,又探了下她的脉博,迅速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并说:“人还没死,宫嬷嬷,你赶紧去一趟古府,把我妹妹和妹夫叫来,记住,就说我有事叫他们,请他们务必过来一趟。”
宫嬷嬷瞬间明白了浅浅话里的意思,慎重的点头说:“世孙妃请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兮晴自杀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所以只能以她的名义请来真真和古璇青,否则的话,又得为国都茶余饭后添点话料。